近日一色胚糟老頭田事修頗令她頭疼。
這人是國子監博士。
虧她聽說他在國子監任職對他百般尊重,以為清流出身,自然人品貴重。
誰曉得是個衣冠禽獸!喝多了涎皮賴臉地盯著她看,還趁她倒酒揩油,那枯樹皮的手摩挲著她的手,令她作嘔。
今晚的宴會又有他,宋彤禁不住厭煩。
人泡在湯浴里,身子飄飄然,心卻無比沉重,唉聲嘆氣的。
“怎么懨懨的?”粟娘問。
“想著今晚怎么應付呢。
”宋彤道。
“是不是怕遇見他?”上次宴會粟娘察覺不對勁,問過宋彤幾句,宋彤沒說話。
今日她干脆點破。
“誰呀?”小小扭過頭問。
“就那個國子監田老不死的。
”“他怎么了?”“哼。
”宋彤有些難以啟齒,懊惱道:“他想占我便宜。
惡心死人。
”“啊。
”小小瞪大眼睛,“那個行將就木的老頭,看上去六十多了吧。
”“管他六十七十的。
”絨絨道:“這些老爺個個假正經,一喝酒就現出原形。
依我看,別管平日里多大義凜然,都是人總有七情六欲。
按他們的話怎么說來著?哦。
‘食、色,性也。
’這種人我見多了,全將他們當笑話看。
”那些官老爺也是人,他們白天裹著官袍坐高臺當青天大老爺
。
到了黑夜官袍一脫,坐她們身邊又成了凡人。
都是人,是人就吃五谷雜糧免不了人的氣味,有的滿臉浸油,張嘴口臭;有的皮如糙紙,渾身老人味;有的聞著清香,聲如驢叫。
哪有話本子寫的俊俏書生?略微平頭正臉的早有了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