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一肚子氣,恨不找人打一架。
那人剛要犟嘴,王媽媽吼道:“都給我閉嘴!再吵都給我滾!我不管誰干的。
宋彤,只有你笛子壞了,那就是你沒保管好。
記過!我現在托人情找人頂替。
你們都給我老老實實待著,別沒事找事。
”宋彤強壓怒火,心里盤算:要是記過,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搬去后院。
和一群爛人在泥坑里多待一天,她多惡心一天。
不記過,過個一年半載她還有機會去后院。
再者,若是記過豈不是遂了那爛人的意。
想著想著,宋彤要強的勁頭涌上來。
絕對不能記過,就算是為自己爭口氣,讓那人看看就算弄壞笛子,她照樣有法子。
宋彤開口阻止:“媽媽。
如果我借到笛子不勞您出手,是不是可以不記過。
”王媽媽神色復雜地瞥了眼宋彤,冷哼:“你想去借?行吧。
能借到算你造化。
”宋彤恭聲謝了王媽媽,提著裙子跑出去。
她還有機會彌補。
方才途經樓下聽到歌姬奏樂,飄出笛子聲。
宋彤提著裙子一路狂奔,像條惡犬找骨頭似的聞著笛子味搜尋著,飛奔著,跑著跑著就跑進孟弗諼的生命中。
世道將人分成九流,宋彤屬于下九流,孟弗諼屬于上九流;宋彤臺上,她臺下;宋彤站著她坐著,宋彤唱著,她看著。
一位官妓,一位千金。
孟弗諼和宋彤本是兩條并不相遇的河流,某天河流澎湃激蕩了下,樹葉脈絡似的細小分支交匯,河流漸漸流淌到一處。
宋彤聞著笛聲趕來,人在外頭整理儀表想著措辭。
手剛要敲響門板,那頭隔著格子門孟大小姐澎湃激蕩地罵人。
“什么叫私會外男?你不是柳下惠嗎?方才會真記的戲看得香甜,現在說什么桑間濮上,男女大防?我找你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退婚。
咱們秉性不同,結為夫妻也是相看兩厭。
退了婚,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那頭氣惱道:“好好好。
你孟家不愧是圣人之后,貴府上下皆似你這般好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