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里,戴著金絲眼鏡的法國醫生杜布瓦被兩支步槍指著,白大褂上沾著昨晚手術留下的血點。他驚恐地看著擔架上腹部纏滿滲血繃帶的陳樹湘,又瞥見王林腰間駁殼槍上未干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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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取道縣
“清創、止血、輸液。”王林把一疊銀元拍在器械臺上,叮當聲在寂靜的手術室格外刺耳,“救活他,這些歸你。救不活……”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手指劃過杜布瓦顫抖的喉結。
杜布瓦咽了口唾沫,突然用生硬的中文擠出幾個字:“磺胺……需要磺胺粉。”
王林猛地轉身:“老鐘!搜藥房!”
林火旺帶著人沖進藥房時,貨架上堆滿了棕色玻璃瓶。一個戰士舉著煤油燈,照見架子上“磺胺”二字的標簽。“找到了!”林火旺抓起整瓶磺胺粉沖回手術室。
杜布瓦顫抖的手捏著鑷子探向腹腔,王林死死盯著他手腕的顫動——只要那鑷子往心臟方向偏半寸,槍口就會噴出火舌。當鑷子夾出彈片時,師長的身體突然抽搐,杜布瓦趕緊將磺胺粉撒在傷口上,又用碘酒沖洗。手術室里彌漫著血腥和藥水的刺鼻氣味。
“政委呢?”王林突然想起什么。
“在隔壁換藥!”林火旺抹著汗跑來,“程政委還在昏迷,郎中說傷口有膿,需要重新處理。”
王林沖進隔壁病房時,程翠林正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起皮。郎中正用鑷子夾著棉球清理傷口,政委的眉頭在昏迷中痛苦地皺起,手指無意識地抓緊床單。王林注意到政委的腹部繃帶已經重新包扎,但邊緣仍滲出淡黃色的膿液。
“營長,”郎中擦著汗說,“政委傷口發炎了,得用磺胺……”
“先給師長用了,政委這邊……”王林咬著牙,“再找找醫院還有沒有。”
杜布瓦做完手術走出來時,王林正站在走廊上。醫生摘下被血霧模糊的金絲眼鏡,用白大褂下擺擦了擦:“子彈取出來了……但失血太多。”他指著輸液架上晃蕩的葡萄糖瓶,“需要休息,每天都要輸葡萄糖。”
“張紅土!”王林突然喊道,“帶偵察班往東、西、北三個方向各探五公里,看有沒有敵情!”
“是!”
“還有,向東往南山寧遠和道縣交界地段方向派出偵察,盡量找到分兵的參謀長,騎馬穿著民團的衣服去,讓河漢開個條子證明身份,帶著我們的信物,別被參謀長他們當白軍了。”根據存活的師部士兵描述,師長讓參謀長分兵了,師長因為有傷留下來阻擊民團。
“明天晚上前找不到就回來,找得到讓參謀長帶兵來道縣”
“是”張紅土帶著四個偵察兵消失在晨霧中。
日頭偏西時,張紅土氣喘吁吁地跑回來:“營長!東邊五公里發現桂軍小股巡邏隊,但往全州方向去了!看來知道我們拿下了道縣,西邊和北邊都是空的!”
王林松了口氣。他摸出懷表——按偵察兵報告,至少有三天安全期。足夠讓師長退燒,讓政委傷口收口,讓這支疲憊的隊伍重新長出獠牙。
夜幕降臨時,王林站在縣衙屋頂。3d地圖在視野中鋪展:城外五公里范圍內,張紅土的偵察班正清理最后的殘敵;城內各街口,紅軍戰士換崗時腳步輕捷,哨兵眼神銳利如鷹。三倍成長速度的效果在短短數日間已肉眼可見——那些石塘鎮剛獲救時連槍都打不準的兵,如今換彈匣的動作快得只剩殘影。
“營長!”林火旺興沖沖跑來,“藥房又找到半瓶磺胺!政委的傷口能用上了!”
王林笑著點頭,目光卻投向西南方向。地圖上,五公里外的藍色光點已經消失。他摸出懷表——距桂軍回援至少還有七十二小時。足夠讓師長退燒,讓傷員結痂,讓這支疲憊的隊伍重新長出獠牙。
月光漫過道縣城墻時,王林推開手術室的門。陳樹湘在昏睡中皺了皺眉,王林輕輕撫平他軍裝上的褶皺。窗外,戰士們正低聲傳唱《當紅軍歌》,歌聲混著炊煙飄向星空。
“再睡一覺吧,師長。”
他轉身走向院中,三倍增益的士氣如篝火般在戰士們眼中跳動。這座意外奪取的小城,正成為絕境中悄然萌發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