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把花白蛇的尾巴握在手中一抖,吹了一口氣,喊了幾聲“大、大、大!”
花白蛇由尾至頭,次第膨脹,最終變成十幾丈大蛇。
它恐懼地大喊:“黑大王,別吹了,我要被吹破了,我認錯,我皈依我佛!”
這話如同火上澆油,黑熊大罵:“你個色鬼,還皈依我佛。我見你面如冠玉,有幾分倜儻,令你去高老莊和矮佬莊布道,你卻借黑風洞之名傳歡喜佛的道,到處送子。否則那些俗人怎會以為我黑風洞是個不正經的邪神洞?如今你若不能戴罪立功,要你何用。”
黑熊爬上烏江半空,持白花蛇左一甩,右一拋,胖胖的身軀龍飛鳳舞,力拔山河。
只見那大蛇被擰得如一漿洗棒,攪得烏江清浪變作濁浪,江底翻作江面,無數水族,道行高的坐臥不寧,道行低的,只能跟著天旋地轉。
樂風和凌云抬頭看那翻卷的大花白蛇,也不自覺搖頭晃腦,頭暈目眩。
不一會,烏江中爬起許多口冒白沫的魚蝦蟹精,凌云把樂風護到身后,怕水妖不利他們。
誰知魚蝦蟹左搖右擺沒走幾步,撲通一聲,抱頭跪倒在江灘上,暈眩作嘔之聲此起彼伏。
驢只覺魔音入耳,腹中翻騰,不禁朝天大喊:“別轉了,黑熊,我都要吐了。”
那烏江之中傳來老人挑釁的聲音:“黑熊精,你力大無用,一根攪屎棍奈我何。”
黑熊如仙女舞袖,汗如雨下,烏江江翻海沸、咆哮不止。
一晌過后,那大花白蛇頭痛欲裂,按耐不住,半空中張口,一瀉千里,連膽汁都吐在江中。江面一片黃黃綠綠、油油膩膩,大雨無法打散,腥臭十里。
眾人扭頭回避,莫敢直視,只覺生平苦難莫過如此。
黑熊氣急敗壞落回江灘,花白蛇化作原形,徹底暈死地上。
當真拿那縮頭烏龜沒有方法了嗎?
但見江水突然涌起高泉,一個老人捏著鼻子,一身湯湯水水的穢物,單手艱難地爬上江灘。
黑熊大吼一聲:“你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本大王拆了你的老骨頭!”
話方出口,人已撲將過去,勢比閃電,狀如玉山崩催。
老頭把外衣一扒,只剩單衣裹體,堪堪閃到一旁:“該死的蛇精,吐便吐罷,居然腹瀉,真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黑熊撲空,在江灘打了一個滾,又接連向老人拍出幾掌,那肉肉的手掌看著溫柔,但每一掌拍出確有排山倒海之威,掌風帶得旁人連連翻滾。
老頭將手一揮,仿佛憑空生龜殼一般的千屏萬障,一掌一掌拍在屏障之上,空有轟然巨響,卻是一掌都拍不進屏障之中。
老兒閉目養神,準備誰也不理,依仗這屏障慢慢耗過剩下的十余日。
怎料突然一吃疼,發現樂風齜牙咧嘴咬著他的右手。
原來方才兵荒馬亂中,他被黑熊的怪風一并推進了老人的屏障。
老人甩了甩,小娃兒就是不松口,他生氣:“你個小貓妖,再放肆我就不客氣了。”
樂風手足并用,纏住老人的脖子:“你是壞人,你為什么害我師伯。”
老人譏笑:“我是壞人?他就是好人?”
樂風毫不猶豫:“自然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