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顧長虞無數次失望落淚的背影……
而他曾經視為理所當然、甚至厭煩的付出,在另一個男人那里,卻被視若珍寶,并加倍償還給了她們。
大雨傾盆,卻沖刷不掉他心中半分痛楚。
他終于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曾經擁有又親手摧毀的是什么。
也終于明白了,失去的,或許真的再也追不回來了。
巨大的、滅頂的悔恨和自責,如同這冰冷的雨水,徹底將他淹沒,萬劫不復。
陸昭瑾并未因那日的狼狽和絕望而放手,反而像是陷入了一種偏執的瘋狂。
他固執地認為,只要他足夠努力,就能彌補所有過錯,重新擠進她們母女的生活。
他開始笨拙地、近乎徒勞地模仿秦嶼。
他搜羅來各種昂貴的珠寶華服,派人送到顧長虞的公寓,卻被原封不動地退回。
他守在學校門口,拿著限量版的玩具娃娃想送給念念,念念卻只是緊緊牽著秦嶼的手,禮貌又疏遠地說。
“謝謝叔叔,秦叔叔已經給我買過啦。”
然后頭也不回地跟著秦嶼上車離開。
他甚至試圖每天準時出現在學校門口,但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念念歡快地撲進秦嶼懷里,或者被秦嶼高高舉起,笑聲清脆。
而我站在一旁,看著那“父女”二人,眉眼間是他從未擁有過的溫柔笑意。
他們三人并肩離去的畫面,和諧刺眼,一次次地將陸昭瑾的希冀碾碎成泥。
他從最初的滿懷期望,到后來的焦躁不甘,再逐漸變得卑微而狼狽。
我和念念對他的態度,也從最初的禮貌疏離,變成了顯而易見的不耐與厭煩,仿佛他是揮之不去的惱人蚊蠅。
每一次我們當著他的面,與秦嶼表現出的那種自然而親昵的家人互動,都像是一把鈍刀,在他心口反復切割,讓他痛不欲生。
長期的壓抑、挫敗和嫉妒,終于在一個他借酒澆愁的夜晚徹底爆發。
他得知那天晚上秦嶼有學術會議晚歸,只有我獨自去接上完興趣班的念念。
他紅著眼睛,渾身酒氣地堵在了她們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阿虞……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