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哀求,只換來母親在門外更加惡毒的咒罵。
“害怕?你弟弟被拐走的時候不比你害怕一萬倍?你就在里面好好受著!什么時候朗朗回來了,什么時候再放你出來!”
我的第一頓飯,是在第二天的傍晚。
鐵門上的小窗口被打開,母親將一灘什么東西倒了進來。
我爬過去一看,是他們吃剩的飯菜,混雜著刷鍋水和擇掉的爛菜葉,散發著一股餿味。
是他們喂給院子里流浪狗的,泔水。
我看著那盆東西,胃里一陣翻涌,眼淚無聲地滑落。
我以為我不會去碰它。
可饑餓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酷刑。
一天,兩天……當我餓到眼冒金星,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時,我像一條狗一樣,爬了過去,用手抓起那些冰冷的、黏糊糊的東西,塞進嘴里。
從那天起,我的人格和尊嚴,被徹底碾碎。
時間在黑暗中失去了意義。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天,還是一周。
我唯一的朋友林浩來找過我。
我聽到他在樓上焦急地詢問:“叔叔阿姨,方言呢?他手機怎么一直關機?”
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拍打著鐵門。
可是,地下室的隔音太好了。
我只聽到母親用一種悲痛的語氣對林浩說:“唉,別提了。這孩子因為他弟弟的事,愧疚得不行,說要出去贖罪,一個人跑了,我們也在找他呢。”
父親附和道:“是啊,他心里過不去那個坎。小浩,你就別再來找他了,等他想通了自己會回來的。”
“贖罪……”
原來,在他們口中,我連被囚禁,都成了一種主動的、高尚的自我放逐。
林浩被他們三言兩語打發走了。
我最后的希望,也隨之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