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氣急:“這都是謝氏的手段。”
于媽媽點頭:“是,既然斗不過就只能追隨。奴婢這些做下人的,沒法選出身,但跟個厲害的主子,也能活得輕松些。”
何氏胸口一疼,就要再開口訓斥。
于媽媽接著道:“用不了多久,二娘子也得聽謝大娘子之命行事,奴婢慫恿二娘子與謝大娘子為難,會死得更慘。二娘子看在奴婢追隨這么久的份兒上,賞奴婢一條活路。”
于媽媽說完躬身叩首。
何氏哪里聽得進許多話,她就想打死眼前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心里想著,手抄起了桌邊的瓷盤,就要向于媽媽頭上砸去。
就在這時,門口卻傳來下人的稟告。
“三房……那邊的謝大娘子讓人來尋于媽媽,”下人道,“讓于媽媽立即過去侍奉。”
何氏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抿緊了嘴唇,幾次想將瓷盤脫手,無形中卻似有個力道,將她的手臂牢牢握住。
地上的于媽媽爬起來,徹底抖掉了身上的炭火:“奴婢告退。”
踏出了房門,于媽媽才聽到背后傳來碎瓷的響動,她深吸一口氣,看來她沒有選錯。從今往后,她不必再有別的心思,緊緊跟隨大娘子就好……
因為,沒有什么后果,比背離大娘子更加可怕。
……
大名府城外,陳窯村。
陳平靠在一旁睡著了,今晚他感覺到格外的暖和,都是因為楊欽給他分的這些藕炭,他的母親鄭氏卻沒有睡。
鄭氏看著藕炭上發出的火光,目光渙散,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不一會兒功夫,陳家大門被人敲響,鄭氏起身去開門,只見是同村的兩個婦人。
“你聽說了嗎?”
三個人進了門,其中一個婦人就迫不及待地道:“永安坊那邊出事了,巡檢衙門抓了好多人,聽說……是因為私運番貨……”
另一個顯然也被這消息振奮:“我們要不要去巡檢衙門試試……我們……”
鄭氏低下頭將左臂從袖子里伸出,手臂一端連著的左手無力地耷拉著,就像一朵早就枯萎的花,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鄭氏神情顯得有些木然,她緩緩開口道:“我的手怎么丟的,你們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