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托你照顧照顧方淮曳吧。”方之翠朝她舉了舉手里的茶杯,又沖她擺擺手,“去吧。”
這是她第二次對她說去吧,方青月乖乖點頭,不再說什么,轉身離去。
車燈照亮她和方淮曳離去的路,方之翠坐在折疊椅里,她的影子卻是被月亮拖出來的,孤零零,短短的一道,伶仃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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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曳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她一睜開眼,就看到初見打扮的方之翠站在她身后。
方之翠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對她說:“去吧。”
方淮曳有些迷茫地回頭,她看到了總是游刃有余的方之翠面上竟然升起了濃濃的疲憊。
不知為何,她的心底有些慌,她轉身,兩人之間卻仿佛隔著一條天塹。
她過不去。
她過不來。
“你過來,”方懷曳拍了拍面前的屏障,“方之翠,你過來!”
可方之翠已經回應不了她的話。
她聽不清方淮曳在說什么,也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于是只能強撐著勾唇笑笑,伸出手對她再揮兩下。
“去吧。”
——往前走吧,別回頭看了。
對一個本就快消散的鬼魂,為什么要同情呢。
方淮曳的聲音逐漸被淹沒,她張嘴說了很多話,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原來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她茫然無措地往前走,總覺得心口仿佛缺了一塊什么東西。
她走過了野狗嶺,走過了長短坡,走過的奈何橋,最后走到了因果莊。
她抬頭,看到鬼差在嘲笑她。
她張了張嘴,想問為什么發笑。
無人應答,空曠詭調的世界里只有拖長而平板的問話:“方淮曳,你要為生機而算計所有人,你可有悔?”
方淮曳張了張嘴,一句無悔說不出口。
她的膝蓋驟然一軟,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