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很對,甚至對過了頭。
方淮曳回想起一些事,才發現她忽略了一個關鍵的核心。
“方之翠,
我問你個事兒。”她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安靜。
“嗯?什么?”方之翠眼睛看著前方的路,只抽空瞧了她一眼,
帶著些許好奇。
“你覺得方娟萱,是怎么死的?”方淮曳輕聲問。
這句話令車后的方蓉花和方青月豎起了耳朵。
“這個我知道!吊死的啊。”方青月搶答道:“咱們不是都看見過嗎?那棵香樟樹上,
少了個胳膊,那肯定就是方娟萱的尸體啊。”
“是,我們眼里是這樣,”方淮曳點點頭,“當初我還問過你們,對村里吊死的尸體有沒有線索,但是那尸體狀態太年輕了,你們推測起碼得是建國之前吊死的,所以不好找。”
“從那之后,我們似乎默認,這句尸體就是吊死在上面的,也就是說,這句尸體的死因是吊死。”方淮曳說:“雖然沒有弄明白香樟樹和尸體為什么會出現,但是我們已經給死因蓋章定論了,從那之后也沒有再懷疑過。”
“那你現在是在懷疑吊死不是真正的死因嗎?”方之翠眉心輕蹙,“為什么會有這種懷疑?”
“我來村里,只遇見兩件事,第一件,被山神追殺,第二件,成為粵娭毑她們瞞天過海的一環,這具尸體是在我落水之后在國道受困的時候才出現的,可是實際上,這具尸體和山神追殺我并沒有任何關系,那她的出現只有另一種可能,她也是粵娭毑她們瞞天過海的一環。”
“但是這種時候也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具尸體的作用發揮在這場葬禮中,第二,這具尸體的作用發揮在葬禮之前。按照慣性思維,我們哪怕推論到了這一步,必然也會認為這句尸體的作用肯定在這場葬禮中對吧?可是我想了很久,她除了嚇唬到我,讓我得到了更多的線索之外,在別的事上并沒有發揮太大的作用。或許這是粵娭毑她們為了引我入局做出來的,可是她和香樟樹整體太靈異了,而且很顯然,要讓它們這樣重復的出現,還在出現的時候有實體,并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方之翠你覺得你和喆姨能隨隨便便就弄出來這樣的嗎?如果只是為了引我入局或者故意透露線索給我,就顯得太大材小用了。”
“你說得有道理,”方之翠贊同地點點頭,“我把鄉道邊的事和喆姨說過,她也覺得這件事有些玄乎,比鬼上身,嫫母像之類的都玄乎。因為這些我們能一眼看出來,但香樟樹和尸體卻無法看出背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跟個刷新點似的,每次我們去都等在那兒。”
“對,所以我懷疑這具尸體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是在這場葬禮之前,或許能追溯得更遠一些,”方淮曳說著微微一頓。
聽得津津有味的方蓉花有點兒著急,追問道:“追溯到多遠啊?”
“方娟萱死之后不久。”方淮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的意思是,方娟萱不是吊死的,而是死了之后,有人把她的尸體吊到樹上去。并且吊上樹,實際上是為了給幾十年后的這場瞞天過海做準備?”方蓉花總結了一下她的猜想,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但多打量幾眼方淮曳認真的表情又覺得這個猜測越想越有那么點兒意思。
眼看著前面到了方之翠家,幾人也沒繼續在車上聊。
煤炭從屋子里搖著尾巴出來找她們,方蓉花在它腦袋上□□了兩把,“哎喲,我這大寶貝,想姐姐沒?”
煤炭站起來將近一米五的身高,抬爪子搭在她肩膀上,哼哼唧唧著一頓狂蹭。
方之翠走在最后,關上了院子里的大門,帶著幾人進了屋子里,然后又鎖好了正堂門,還把所有的窗戶都合緊,等回過頭來,方淮曳已經從自己隨身小包里把劉群芳的記事本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