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推測是真的,那賜福去了哪里,只有一個可能。
唯一與方淮曳密切接觸過的嫫母像只有山洞里的那一尊,被金條簇?fù)恚€染了她的血。
“可是水底有兩尊嫫母像啊。”方淮曳蹙眉,“另一尊呢?”
“另一尊或許只是一個引子,山神不傻,要絞殺的只有方娟萱的生機(jī),老天最大的報應(yīng)也該落在死而復(fù)生的人身上,方娟萱的生機(jī)作引,但實(shí)際上擋在前面承受報應(yīng)的是代表老娭毑的嫫母像。五花大綁,自縛于湖底,一力承擔(dān),任爾處置。這尊不碎,就無法禍及另一尊。但就算這尊出了事碎了,另一尊是不全的,降到方娟萱身上的報應(yīng)也會不全,這是個很保險的法子。”
“老娭毑一輩子不出村估計(jì)也是這個原因,她或許不能離開這個陣太遠(yuǎn),因?yàn)樗纳鷻C(jī)和這個陣落在一起。”
“但是你回來的時候,趁著大辦喪事,山神有空隙上了方知甜的身,破壞了塘下的陣法,摔碎了代表方娟萱的那一尊嫫母像,基本就算破解了這個陣法,獲得了一點(diǎn)余力。”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方知甜的時候她在什么場景下說了什么嗎?”
方淮曳想了想,“她藏在壽衣里,對我說老娭毑很想我,想早點(diǎn)見到我。”
說著她微愣,“可是方知甜一直是山神上身的對象啊,山神被關(guān)住,只能寄身在方知甜身上,追殺我的主力也是她。”
“你想,我們過去推斷,山神從你進(jìn)村開始就對絞殺你這件事設(shè)下了不同的幾種手段,你第一天下午先碰到了方知甜,然后去我家時碰到了眼鏡蛇,但在這之前還發(fā)生了一件事,那就是方知甜撞邪,她不知道怎么下水的,摔碎了水下殘缺的那尊嫫母像,從而引導(dǎo)我們?nèi)グ颜麄€法陣都拆了一半出來。后來你就被拽進(jìn)了塘里,我救你出來之后又發(fā)現(xiàn)你上不了國道。”
“很明顯,你剛剛碰到方知甜的時候,哪怕山神見到了你也是無力出手的。方知甜那時候身上的不像是山神,更像是老娭毑,她說老娭毑讓她坐進(jìn)壽衣里。也是那一天晚上,她突然中邪了很久,眼睛發(fā)光,后來又恢復(fù)正常了,你記得那時候她恢復(fù)正常之后怎么說的嗎?”
方淮曳回想了一下方知甜那一夜說過的話,腦子里閃過了些什么,第一天發(fā)生的奇怪的事似乎終于連成了一條線。
“她說,有個像西游記里一樣的漂亮姐姐要她跟她走,但是老娭毑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說,然后她就恢復(fù)了正常。”
她咬了咬唇,“這樣說起來,怎么好像老娭毑和山神在搶奪方知甜的意識。你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方之翠頷首,“第一次她在壽衣里,是沒有見到山神的,她的意識里只有老娭毑,并且是老娭毑讓她坐進(jìn)壽衣里的。”
“那時候是老娭毑死的第一天,法師作法留魂,作為一個本來就知道事情真相并且對山神的狀態(tài)極度了解的人,她大概是有一些防范的。壽衣代表的就是她本人,方知甜坐在里面,被老娭毑控制,那山神就無法再侵入她的意識。而這樣才能解釋方知甜被我們從壽衣里拉出來之后指著你說的那段話。”
“只有一輩子想復(fù)活姐姐,做了這么多,但卻沒見過你一面的老娭毑才能說出‘見到你很高興,要是能早點(diǎn)見到你就好了’這樣的話。”
頭頂?shù)奶柭湓阪颇赶裆洗痰梅交匆返难劬τ悬c(diǎn)暈,她也不嫌棄臟,往后一躺,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但是老娭毑讓方知甜躲進(jìn)壽衣里這件事還是不行,她被我們揪出來了,給了山神可趁之機(jī),于是山神上了她的身,帶著她用一尊嫫母像引起大家的注意又撈出了水塘底下大半個陣。等方知甜回了家,老娭毑才能出手把山神再從她的身體里趕出去,但是這個時候山神估計(jì)已經(jīng)摸清楚了老娭毑的斤兩,要壓制她輕而易舉。你以前說過,山神要履行守護(hù)的職責(zé),哪怕自己受到傷害了也不能輕易對人出手。就這種情況下,老娭毑她們活著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對待被關(guān)住的山神,更別提死了變成鬼了,在方知甜身上能搶過對方一次兩次都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