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曳同她對視,她在那雙實際上已經(jīng)有些渾濁的眼睛里見到了壓抑的點淚光,心底不知為何有點難受,便低下頭,把自己的臉輕輕放到老人家的掌心里,笑著說:“沒事,您的手不臟的。”
方老娭毑見狀摸了一下她的臉,低聲喃喃:“你不是她呀,她不會讓臟姑娘碰自己的,她可愛干凈了。”
這句話只有方淮曳一個人聽清了,隨著這句話結(jié)束,方老娭毑終于注意到了院子里的方青月,她收回自己的手,沖方青月罵起來,“這幾天你去哪里鬼混了?是不是又惹禍了!這么多人來我們家找麻煩?”
竟然是再也不看方淮曳一眼了。
方青月被她罵得抱頭鼠竄,在她的躺椅邊上著急的打轉(zhuǎn)解釋自己什么壞事也沒干,娘倆雞同鴨講也能吵五六分鐘。
大姐被超得腦袋疼,迎著方淮曳和方之翠進了屋,還給兩人上了杯茶。
“我娘姥子年紀(jì)大了,很多話稀里糊涂的,連我都聽不懂,”她看向方淮曳,說道:“按理說起來,我要叫你聲小姨。”
“那是,我今天能有杯茶估計都是看了方姨奶的臉。”方之翠說笑道:“不然每回我到方老娭毑家茶都討不到一杯。”
“你師傅和我們家什么關(guān)系,用不著這些禮。”大姐白了她一眼。
也是快七十的老人了,但心態(tài)卻好得很,還能下地干活,每天還能抽出時間刷刷某音不和時代脫節(jié),方之翠和她很是熟捻。
“剛剛老太太說的萱妹您有什么印象嗎?”方淮曳抿了口茶,溫聲問道。
“不認識,”大姐也覺得奇怪,“我從來沒聽她提過這個人啊,但聽稱呼估計是她們這一輩的。她們那一輩人多卻也少,能活到現(xiàn)在的,我都有印象,我沒印象的估計是戰(zhàn)亂年代就沒了的長輩們,也可能是她以前的朋友。不過我們家老娘這輩子出村出得少,第一次去長沙還是我九幾年帶她去的。估計是以前村里哪位長輩了。”
方淮曳點點頭。
要現(xiàn)在就問出來這是誰,有點難度,她想細細再問問,在心底打了個腹稿,“那您能替我想想辦法知道具體是誰那?我最近有個課題嘛,想挖挖建國之前的無名普通人生活,給她們寫本傳記,來村里一趟也正好想找點素材。老娭毑嘴里的這位我現(xiàn)在有點兒興趣,想挖一挖,到時候還能寫個探索的過程呢。”
這個理由無疑是個極好的理由,對村里來說,面對讀書人天生就有幾分欽佩,一聽她說要拿村里人做課堂作業(yè),大姐立馬便爽快應(yīng)聲,“行啊,我到時候再去問問我老娘。不過你要是著急可以去找村長進祠堂瞧瞧族譜里有沒有這個人。說不準(zhǔn)還能找到別的你感興趣的人呢。”
方淮曳眼睛一亮。
對啊!
族譜!
“不過,老娭毑嘴里的萱妹應(yīng)該是個女孩兒,咱們村里女孩子也上族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