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和聞嶼之間的聯(lián)系就來得很突然,說難聽點幾乎全都是夏小桃的“一廂情愿”,就算是現(xiàn)在她想要搭話也無從開口,兩人一點都不熟,哪里來的話題呢。
“這兩天的事情謝謝你,但是我之前說了,不用你插手我也能處理好。”
聞嶼打破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沉默,他很難得地說了一長句,但是內(nèi)容卻是要將兩個人劃清界限,“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是什么意圖,但是這樣的事情不用再做了?!?/p>
“那個什么莫名其妙的學習小組,我也不會加入?!?/p>
他最后補充了一句,深吸一口氣,而后緩慢地撐起身子,準備自己離開。
不能讓他這樣一個人回去!
夏小桃也跟著他一起站起來,并沒有出聲回復什么,她現(xiàn)在陷入了一個困境,只要聞嶼單方面切斷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那么她做什么其實都是沒有用的??偛豢赡芤惶斓酵聿粚W習,就圍著聞嶼轉(zhuǎn),當聞嶼的保鏢吧?
“好,我不管你,那你就要這樣每天被圍追堵截,在小巷子里被打嗎?你是能還手,然后呢?不是照樣滿身傷?上學也缺勤,邀請你去學習小組也不去,你這樣長期下去能報復到誰,你死了的話那個聞什么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說著說著又開始生氣,嘴角扯著淤青的部位有種鈍痛的感覺,“我是不知道你遭遇到了什么,實話和你說吧,我也不想知道,又不是什么擁有圣母心的小說女主角,還整天做什么拯救墮落高中生的美夢!”
聞嶼聽后輕哼了一聲,一邊嘴角扯起,看著很是嘲弄,隨即繼續(xù)往外走。
狠話是放出來了,但是就聞嶼現(xiàn)在這個走路像是河岸邊的蘆葦一樣左右搖擺的樣子,她也不太放心,一直不遠不近地墜在后面。
還是跟上去了。
夏小桃跟著他又走回了那棟破舊的居民樓門口,可是這次抬頭看去只看到了滿目的紅色油漆,門口蹲守著幾個面相十分兇神惡煞的高個子,正在邊抽煙邊四處張望。
夏小桃管不了那么多,沖了過去把想要繼續(xù)往前走的聞嶼攔腰抱住,拖到了樓梯拐角處,瞪著他用氣聲在耳邊說道,“還上去,你沒有眼睛?你不要命了?!”
女孩身上的香味就這樣飄過來,一股淡淡的白檀冷香,隨著她在耳邊吹過的氣息一同,激得聞嶼一顫。
他明明應該說一些很難聽的話把眼前的這個人罵走,說她怎么跟個舔狗一樣巴巴地湊上來,趕也趕不走,說自己是死是活到底和她有什么關系,最后再補一句,說她無處安放的圣母心留著給別人去。但是低頭看到面前這個女孩死死抱住他的樣子突然就語塞了。
因為處于極度緊張的狀態(tài),夏小桃的眼睛瞪得圓圓的,被一旁的路燈照得浸進一絲暖光。開裂干燥的嘴唇因為說話一張一合。嘴角的細小傷口牽扯著很痛,粉舌會無意識往前伸。
可能是身體太痛了,也可能他內(nèi)心深處其實根本就不想拒絕這樣的好意,他又像在那個小巷里一樣,俯身把頭往夏小桃肩膀上靠,這次是有意識裝作自己沒有力氣馬上要暈倒的樣子。
不,其實就是沒有力氣了,突然一下子不想一個人去面對那群兇神惡煞的討債鬼了,他這樣催眠著自己。
他也會害怕。
從父親利用商業(yè)手段搞垮母親公司逼迫離婚開始,他就在承擔著不該他承擔的變故,一切都在急轉(zhuǎn)直下。一開始只是一些小惡作劇,后來變成了暴力事件。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最初極力反抗了,到后面也逐漸感覺到麻木。偶爾想著哪天被打死算了,就那樣在小巷里爛死也沒人在意。
然后夏小桃就這樣出現(xiàn)了,對癱在地上的他伸出手,問他有沒有事。
聞嶼感覺自己體溫正在升高,額頭也冒出細微的汗,他無意識地回摟住面前的女孩,很輕地。
夏小桃也感覺出脖子那塊與聞嶼額頭相貼的部分溫度有點不同尋常的燙,估摸著可能是傷口導致的發(fā)燒,她又偷偷朝二樓看了一眼,那群人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向,連上前制止的鄰居都被大聲喝退。
聞嶼不能呆在這里。
“跟我走,這次必須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