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艱難地比了一根手指,“一顆雞蛋,他們敢寫一兩銀子!”
“問就是連年災荒!”
“再問就是循照舊例行事!”
雖然世道不太平,但瑯琊還算安定,遠遠不到這個份上。市面上,一顆雞蛋約是三文錢,竟足足翻了五百多倍,也難怪王嘉這么激動。
王嘉越說越氣,“他們還有臉去請辭,說什么老眼昏花,怕誤族中了大事,我看分明就是居功自傲,想逼我就范!”
“還有長兄,我本以為他會信我,從重處置這些刁奴,可他居然覺著我是沒事找事”王嘉開始委屈,枉他那么崇敬長兄,沒想到他竟然會包庇這些蛀蟲。
裴幼薇輕輕蹙眉,“他們再有體面,也是奴仆。你是主子,長公子不可能為了他們責罰你。”
“三嫂這話好沒道理,難不成是我上趕著,求他打我?”
王嘉的眼睛像是兩泓清泉,明亮逼人,此刻因著憤懣,起了層層漣漪。
“你不該頂撞他的。”
憑那一面之緣,裴幼薇大抵能估摸出王桓,是不容人忤逆的。他生來就在云巔之上,又居高位日久,王嘉是犯他的忌諱了。
見王嘉還是懵懵懂懂,裴幼薇在心里嘆了口氣,索性把話又挑明了幾分,“你打的不是幾個管事,是長公子的臉。”
“漠北勢如破竹,一路南下,永安王身為天子的親弟,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來瑯琊,你以為他是為了什么?”
若她沒有猜錯,永安王恐怕想和瑯琊結盟了。
一旦出兵,就定然會削弱瑯琊的勢力,得不償失。可若是拒絕,蕭家畢竟還是這天下之主,瑯琊又怎好公然抗命?
進退非宜,王桓恐怕正心煩著,偏偏家里還搞的一團糟,弟弟和管事為了兩個雞蛋鬧到書房,大打出手。
“聽話,別鬧了,明日就去向長公子請罪,說兩句軟話也就罷了,他沒空同你計較的。”
裴幼薇的話深深刺痛了王嘉的心,他驟然覺著十分委屈,“我也是為了家族著想,那些人太貪了,若是再姑息縱容,豈不是養虎為患?”
“這不是你該琢磨的事情。”
裴幼薇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快去道歉,如果你還想操持琉璃宴的話。”
“什么意思?”王嘉頓時瞪大了眼睛。
“二叔母去求了明夫人,要另選旁人負責,你若是想做個富貴閑人,大可以再去鬧。若不想,就只能低頭了。”裴幼薇平靜地說道。
第一次辦差就搞砸,日后更沒人服他了。王嘉狠狠捶了一下錦榻,氣地牙癢癢,他這個七公子,原也不過是個花架子,全憑別人愿不愿意給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