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力量,仿佛他才是正義的化身,而杜遠等人,則是邪惡的幫兇。
秦天被他這套歪理氣得七竅生煙,正欲再次動手。
杜遠卻伸出手,攔住了他。
杜遠緩步走到高漸離面前,蹲下身,目光平靜地與他對視。
“說完了?”
杜遠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足以刺穿人心的力量。
“那我也問你幾個問題。”
“被你們的機關獸撕碎的戍邊士兵,他的家人,是不是你‘兼愛’的一部分?”
“被你們引來的北蠻游騎,凌辱殺害的邊境牧民,他們,是不是你口中要解救的‘百姓’?”
“你們?yōu)榱四翘摕o縹緲的‘大道’,不惜與侵略者為伍,用我大玥子民的血,來澆灌你們所謂的理想之花。你們的‘非攻’,就是用殺戮來制止殺戮?你們的‘兼愛’,就是愛那些愿意與你們合作的,而對那些無辜慘死之人,視而不見?”
杜遠的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柄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扎進高漸離的心里。
他臉上的平靜,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這……這是必要的犧牲!是為了更偉大的目標!”
他強行辯解道,聲音卻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
“偉大?”
杜遠笑了,笑意中充滿了譏誚。
“一個需要用無辜者的鮮血和淚水來堆砌的‘偉大’,恕我直言,那不叫偉大,那叫殘忍。一個需要出賣家國,背叛同胞才能實現的‘理想’,那不叫理想,那叫妄念。”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暴政,可我們的陛下,在用‘以工代賑’之法,讓流民有飯吃,有衣穿,活下去。”
“你們呢?你們給了他們什么?除了死亡與恐懼,你們還給了他們什么?”
“你們的道,從根子上,就是錯的!”
最后一句話,如同九天驚雷,在高漸離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這不可能!
鉅子說的,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呆住了。
他那套引以為傲,自認為邏輯完美無缺的理論體系,在杜遠這幾句最樸實、最直接的質問面前,被擊得支離破碎,體無完膚!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神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無盡的茫然與空洞。
秦天看著這一幕,心中的暴戾之氣,竟也消散了大半。
他第一次發(fā)現,言語的力量,有時候,比刀劍更加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