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緣淺給他找來了紙筆。
“你身上傷的不輕,練字的時候注意手上的傷,別再復發了。
段緣淺輕聲交代了一句,就離開了房間,去整理醫館了。
周圍終于安靜下來,簡教哲忍著傷口坐直,由于手上的傷,他寫字的手都是顫抖的。
他吃力的寫上幾行字。
隨后來到窗邊,吹響了口哨。
一只灰青色的鴿子飛來,鴿子落在窗戶邊框,簡教哲將寫好的密信裝它腳部的信筒里,然后放飛鴿子。
看著鴿子向遠處飛走的身影,簡教哲不由擔心起來了,他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看到這封信,或者被人看到后是否有人過來愿意尋他。
他如今被困在這里,一身傷,只能依靠一名小小的女子。
他想報仇,想手刃那人,為無辜戰死戰場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他沒想到的是,這個鴿子還沒有飛離這所屋子,就被段額打下來。
段額過來抓住打下來的鴿子,摸在手上著實稀奇。
把玩間注意到鴿子腳步的信筒,從信筒中拿出信,段額并不識幾個字,便沒在管,繼續玩大胖鴿子。
段緣淺推開藥房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時,一股混合著塵埃與陳舊藥味的氣息撲面而來。
自從爹爹死后,便再也沒有人打掃過這里。
藥柜上的藥盒積著厚厚的一層灰,手指輕輕一拂,便揚起一片灰白的霧靄。
她拿起一只藥盒,指尖觸到冰涼的木面和細密的灰塵,恍惚間仿佛看到父親曾站在這里,戴著老花鏡,仔細地將曬干的藥材分裝、貼簽,那時的藥盒總是干凈整潔,透著一股嚴謹的暖意。
可現在,父親不在了,官府的冤判不僅奪走了他的性命,罰光了家里的錢,連這曾被父親視若珍寶的藥房也荒蕪了。
她一點點擦拭著藥盒上的灰,露出底下“當歸”“黃芪”的字樣,眼眶卻漸漸發熱。
整理到一半,連日的疲憊和心里的重壓一起襲來,她撐不住了,便趴在旁邊的小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姐姐,啥時候吃飯啊?”屋外傳來段額的聲音,帶著點憨直的急切。
段緣淺驚醒,揉了揉發沉的眼皮,心里一陣發堵。
家里本就清貧,父親出事又掏空了家底,如今灶房比這藥盒還空,她實在不知道能找出什么來下鍋。
正犯愁,段額從身后探出頭,手里拎著只油光水滑的大胖鴿子,咧著嘴笑:“你看,老天爺送的,今天有肉吃了!”“哪來的?”段緣淺蹙眉追問。
“天上掉下來的!”段額說得理直氣壯,又從懷里摸出封信,“還有這個,老天爺給的信,我不認字,你瞅瞅。
”段緣淺接過信,展開一看,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次日一早,簡教哲這一覺睡得不是挺好,大抵是這幾天天氣變涼了,他半夜被凍醒了好幾次。
早上一大早,便感覺陣陣寒氣襲來。
他打仗的這幾年早已習慣了天氣的變化,但人終歸是凡人之軀,他明顯感覺自己近兩年身體越來越差了,尤其是這次還留下了病根。
他打算去找段緣淺要兩床被褥和厚衣服。
他推開房門,便聞到一陣肉香,頓時把肚子里的饞蟲都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