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學峰再次掛斷。
第三次,電話又響了。
姜畫眉看著他,做了個“你隨意”的手勢。
沈學峰想了想,還是接通了電話,順手按了免提。
他倒想聽聽,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找他,又能說出什么花樣來。
“沈學峰!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要把我們全家都逼死才甘心!”
電話一接通,聶小麗那尖利,又帶著哭腔的叫罵聲就從聽筒里炸了出來。
“我爸被停職調查了!紀委的人一大早就把他從學校帶走了!李叔叔,李叔叔也被叫去談話了!這一切都是你干的,對不對!”
沈學峰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電話那頭的聶小麗似乎沒有得到回應,罵聲一頓,隨即語氣軟了下來,帶上了濃濃的哭腔和哀求。
“學峰……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我們……我們畢竟夫妻一場,你不能這么絕情啊。”
“我爸他就是一時糊涂,他年紀大了,受不了這個刺激。你……你跟你的那些大領導說說,放過他這一次,行不行?”
“只要你肯幫忙,你讓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聲音,卑微,凄婉,楚楚可憐。
如果換做以前的沈學峰,或許真的會心軟。
可惜,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沈學峰了。
“說完了?”他淡淡地開口,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聶小麗的哭聲一滯。
“你……”
“聶小麗。”沈學峰打斷了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又冰冷,“你父親插手學校食堂承包,收受巨額回扣,那是他咎由自取。李海明跟方高宏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接受調查,那是他罪有應得。”
“至于你。”
沈學峰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當初你為了攀高枝,毫不猶豫地一腳把我踹開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們夫妻一場?”
“你媽帶著人上門,指著我奶奶的鼻子罵她是‘老不死的’,把她氣得心梗住院的時候,你怎么沒想過我們夫妻一場?”
“現在他們用你來要挾我的時候,你怎么不出來跟我談談夫妻一場?”
沈學峰的每一個問題,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隔著電話線,狠狠地抽在聶小麗的臉上。
電話那頭,聶小麗的哭聲和哀求聲,被這連珠炮般的質問徹底堵死。
她囁嚅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她有什么資格來談“夫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