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靜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她盡量克制平靜,可傷在兒子的身上,她作為母親又無能為力。
她想要把自己的眼睛給兒子,如果可以。
安冬夏點點頭,“我去跟他聊聊。”
“謝謝。”堯靜說不出別的話來。
以前她還看不上安冬夏的身份,可事到如今,安冬夏能來她已經感激涕零。
起碼,起碼給他一個盼頭,一個活下去的念想。
安冬夏輕輕推開門。
里面陽光很好,可太過安靜。
陸敬堯此時靜靜躺在床上,除了起伏的胸口,倒像是一具尸體。
瞪著眼睛的尸體。
安冬夏的腳步沒能讓他有任何反應。
他瞪著雙眼看向天花板,高挺的鼻梁上還有一塊擦傷,唇色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
她輕輕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醞釀著第一句話該說些什么。
陸敬堯張了張嘴。
“什么時候上班?”
安冬夏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發(fā)現的。
“下周。”
接著是長久的沉默。
安冬夏看著他長出的胡茬,干裂的嘴唇,空洞的眼神,心里卻涌起一團不知名的愧疚來。
她似乎不欠他什么。
但這股愧疚是哪里來的?
她不知道。
明明分別的時候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fā)的軍人。
身形挺直地站在她面前,陽光披在他的綠軍裝上,他揮著手說再見。
現在躺在這的又是誰呢?
好像知道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