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氣氛微妙,似乎有一點要吵架的苗頭,但是又好像沒有,丁辰還緊抓著邱晏真的手,一直到對方把手往回輕扯。
到睡著前丁辰和邱晏真都沒再說一句話,醒來后便繼續(xù)按照進(jìn)度念書,時間到了就一起去補(bǔ)習(xí)班上課,彷佛中午小小的尷尬從沒發(fā)生過。
意外在公車上發(fā)生了,兩人坐定后,邱晏真一如往常地要往丁辰肩上靠,潛意識中殘留的別扭令丁辰反射性地躲了一下。
看見邱晏真錯愕的神情,丁辰也整個人呆住了,兩個人在位子上大眼瞪小眼,丁辰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她真的沒有想要這樣耍小脾氣、鬧別扭,但是身體的行動快了腦袋一步,現(xiàn)在她只能想辦法挽救這個場面了。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又好像沒過多久,丁辰不安地在座位上動來動去,邱宴真已經(jīng)轉(zhuǎn)回正面,從丁辰的角度看不見她的表情,丁辰只能藉由車窗的反射偷偷觀察。
可能是為了轉(zhuǎn)換心情,邱宴真轉(zhuǎn)過頭望向窗外,鬼鬼祟祟偷看的丁辰來不及收回視線,兩人無預(yù)警在窗戶上對到了眼,邱宴真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看回前方,丁辰低下頭盯著自己出汗的手,一邊用余光偷瞄旁邊的人。
在好幾個深呼吸后,她終于抬起頭目視前方的椅背,悄悄將身子往旁邊挪過去,還刻意挺直了背脊,但不知是動靜太小,還是對方假裝沒察覺到,隔壁的人對于她的行為無動于衷。
丁辰又呼吸幾次,更大幅度地往旁邊湊,原本抬起的頭顱隨著時間流逝又漸漸低了下去,她焦慮地捏著手指,好半天終于鼓起勇氣側(cè)過身拉了拉邱宴真的袖子。
這么明顯的動作,邱宴貞也不好再裝作沒感覺,她回頭看向丁辰低垂的腦袋,公車上其他人交談的聲音、車子的引擎聲、外面的雜音都變得微弱,丁辰抬起頭,又害怕看到邱宴真的表情,她盯著邱宴真干凈整齊的領(lǐng)子小聲說:「對不起。」
一秒、兩秒、叁秒
丁辰始終沒等到回覆,她將視線緩緩?fù)弦疲裱缯孢€在看她,但她讀不懂她的神情,只是憑直覺認(rèn)為對方應(yīng)該并沒有把這件事看得很嚴(yán)重。
于是丁辰大著膽子又拽了拽邱宴真的袖子,「別生氣。」
邱宴真有動靜了,她本想拉開丁辰的手,沒成想丁辰察覺到她的意圖抓得更緊。
「你先放開。」
「不要。」
丁辰緊緊抿著唇,倔強(qiáng)地攢著她的衣袖,眼鏡后的那雙眼睛隱隱泛著水光,邱宴真見狀語氣緩和下來,在那只手上安撫似的撫摸,「我沒生氣,所以松手一下好嗎?」
很好哄的丁辰見邱晏真柔和下來便乖乖地放開手,邱晏真緊接著抱住她的手臂,手指鉆進(jìn)丁辰的指間。
肩膀傳來熟悉的沉重,丁辰意識到危機(jī)解除,嘟嘟囔囔地說:「明明有生氣。」
邱晏真沒有馬上回話,她垂下視線看著自己和丁辰十指相扣的手,用手指摩挲對方的手背。
「我中午的時候不是也讓你,嗯失望了嗎?」邱晏真斟酌著用詞,「所以我們扯平啦。」
丁辰想否認(rèn)又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法否認(rèn),握著邱晏真的手收緊,她心想這根本扯平不了。
每次觸碰都會喚醒她的渴望,讓她想將肢體接觸不斷升級,就像肚子餓時吃些小點心,反而讓胃口大開,可是她又不能不吃,也不想不吃。
快到站時,邱晏真睡眼惺忪地從丁辰身上起來,兩人的家其實不在同一個站,但自從她們相處時間銳減,邱晏真偶爾會像這樣特地在丁辰家的站下車,然后再轉(zhuǎn)乘捷運回家。
下公車后,兩個人牽著手一起往捷運站走,丁辰一路猶豫,直到來到驗票閘門前才開口:「你下次還是不要在我家這邊下吧。」
「這樣你太麻煩了。」丁辰看著邱晏真眼下不是很顯眼但又無法忽略的烏青說。
邱晏真眨眨眼,丁辰有些掙扎的表情不知為何讓她有些想笑,一整天積累的疲憊似乎都變得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