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仰起:“服了服了,這倆熱戀期比我青春期都長。哎,李科李科——“
沒回應(yīng),朱仰起茫然一回頭,看見李科紋絲不動,對他視若無睹,手里舉著一瓶旺仔小牛奶殷勤地問一旁剛踩水回來的張予:
“要不要喝點飲料?“
朱仰起:“……”
傍晚,幾個人靠在沙灘椅上看日落,欣賞著緋紅色的霞光落在海面上,將整個慶宜市照的溫馨又熱烈,好像打翻了五顏六色的調(diào)色盤,混雜出一種奇異的光芒和色彩,將海天混然一色,那奇景著實瞧得人心潮澎湃。
一群風(fēng)檣陣馬的少年在金淘萬浪的海邊肆意說笑,聲音穿在無拘無束的風(fēng)里,被四周群山阻擋,笑聲在一次次潮漲潮落中褪去,直至沙灘上留下一排排深淺不一、踏足過的腳印,也漸漸淹沒在奔騰不息的翻滾潮汐里。
“下雨啦!”
“快跑。”
旁邊人群四散逃離,往酒店跑的,往馬路上跑的,提著鞋子往車?yán)锱艿模€有幾個傻文青往海里跑的。
陳路周下巴還搭在她的肩上,看著海面上漸漸泛起了一圈圈漣漪,水花激蕩著,低聲在她耳側(cè)詢問了句:“跑嗎?”
兩人坐在海灘椅上,頭頂是遮陽篷,徐梔往后仰,后腦勺跟他交錯著蹭在他的肩上,“不跑,反正你在,愛下不下,不是有遮陽篷嗎,又淋不著。”
頃刻間,暴雨如注,霹靂吧啦地打在遮陽篷上。
陽篷下,再無其他聲音,沒再說話,兩人在忘情的接吻。
淋了一身雨,徐梔洗完澡,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jī),陳路周還在洗,浴室里水聲嘩嘩地砸在地上,徐梔從床上爬起來,在他房間里轉(zhuǎn)了會兒,地上攤了個收拾一半的行李箱,就幾件衣服和幾個相機(jī)鏡頭,他剛穿過黑色的棒球服扔在上面,似乎要帶回北京。
底下還壓著一本書,徐梔好奇地抽出來看了眼。
——市一中優(yōu)秀作文集錦。
這種東西還留著啊,不愧是陳大詩人。
徐梔笑了下,漫不經(jīng)心地往下翻了一頁。
第一句話就猝不及防地躍入她的眼簾,徐梔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收,心頭恍然一撞,那句話太眼熟了,那字眼好像跳動的火苗映在她眼底,徐梔一直覺得這句話曾在某種程度上對她有很大的開解,也曾因為這句話,一度對談胥產(chǎn)生好感,覺得他太成熟了,不同于一般的十八、九歲的男孩。
然而,她沒想到這句話出現(xiàn)在這。
「世上沒有真正的絕望,只有被思想困住的囚徒。」
眼睛再往下一瞥。
——宗山一班,陳路周。
然而,還沒等徐梔反應(yīng)過來。
書頁里緩緩掉下一張紙,她以為是書簽之類的,也沒在意,就打算給他塞回去,等撿起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張薄薄的信紙,字跡熟悉,但比他平時寫題時的字體更端正,一筆一畫都蒼勁有力,力透紙背,筆墨也新,仿佛剛寫不久。
以為是他剛寫的讀書筆記還是什么,徐梔匆匆瞄了一眼,就打算給他塞回去。
然而,起頭三個字,就把她釘住了,眼睛仿佛上了銹的鐵,一動不動地牢牢盯著那張紙,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往下看去。
只看了第一行,徐梔鼻尖就開始泛酸,心像是被人揪著,狠狠抓了一把,那干涸已久的眼淚便瞬間從眼眶里涌出來,她起初自己都沒察覺,直到那薄薄的紙張被滲透,徐梔不由攥緊手指,嘴唇緊緊抿著,想把眼淚憋回去,可越憋,越忍不住,視線里的字跡已經(jīng)全部模糊,可每個字都誠懇得讓人心里發(fā)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