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們不再是無頭蒼蠅。
根據(jù)趙婉手機信號最后消失時的精確坐標,他們徑直來到了地下二層。
陰冷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霉菌的氣味,走廊盡頭的黑暗中,立著一扇厚重的銹死鐵門。
門上沒有鎖,似乎是被從內(nèi)部焊死了。
沈默用一根撬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門上撬開一道縫隙。
隨著“嘎吱”一聲令人牙酸的巨響,鐵門被強行推開。
門后的景象卻讓他們都愣住了。
沒有想象中的復雜儀器,沒有祭壇,更沒有尸體。
室內(nèi)空無一物,四壁空空,只有正對門的一面墻上,懸掛著一部樣式古老的黑色撥號電話。
電話的聽筒無力地垂落著,長長的螺旋線纜像一截干枯的臍帶,從中斷開,落在積滿灰塵的地面上。
這里就是源頭。
十二章-聽見的都死了
沈默示意蘇晚螢退后,自己則戴上了最高防護等級的工業(yè)隔音耳機。
他從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長柄絕緣鉗,小心翼翼地夾起斷裂的線纜接口,將其與一臺便攜式示波器的探針相連。
當電路接通的瞬間,示波器的屏幕上,一條平穩(wěn)的綠線驟然變成了狂亂的波峰和波谷。
耳機里,那熟悉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哼唱聲再次浮現(xiàn),但這一次,聲音的背景不再是空洞的寂靜。
無數(shù)細碎、重疊、充滿了絕望和怨恨的人聲低語,像是從地獄深處涌來的潮水,瞬間灌滿了他的聽覺。
“……你為什么不聽……你本來可以救我的……”
“……你應該在那里的……你答應過的……”
“……聽見了嗎……你該聽的……”
蘇晚螢一直盯著示波器上那混亂的波形圖,又看了一眼墻上那部孤零零的電話,她從隨身攜帶的布包里拿出一本線裝古籍,快速翻閱著,最終指著其中一頁,對沈默低聲道:“《義濟堂殮事錄》里記載過一種‘代語齋’。說的是有些地方,因為匯聚了太多未被回應的呼救和祈愿,久而久之,那些執(zhí)念會互相吸引、融合,不再是某個單一的魂魄,而是變成了一條‘怨念河’。這里……恐怕就是那條河的入海口。”
“既然是利用人的責任心和愧疚感設下的陷阱,”沈默摘下耳機,眼神銳利,“那我們就可以反向利用這個機制。”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回到局里,連夜錄制了一段模擬音頻。
他截取了“殘響”哼唱的基頻作為基礎,但徹底改變了其上的諧波結構,用心理學上最能引發(fā)平靜和安撫感的頻率,疊加了一段沉穩(wěn)的男中音:“你的責任已經(jīng)終結,求救已被聽見,逝者已經(jīng)安息,請放下重擔。”
隨后,他動用權限,將這段“解毒”音頻植入了警用通訊系統(tǒng)的備用加密頻道,并申請在全市所有心理危機干預熱線的通話結束語后,自動播放這段時長僅五秒的音頻。
三天后,孫濤帶著一份數(shù)據(jù)報告找到了他,表情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