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頌棠穿著單薄,一件月白色的直裰硬是染了血跡,自肩背處綻開。
楚柔扶著丹兒過來時,院子里只有陳頌棠一個人。
她當即眼眶一紅,踉蹌著走到他身邊,忙接了丹兒手中的狐裘給他披上。
陳頌棠握住她的手,果然,入手一片冰涼。
他聲音極溫柔,渾然忘了自己的動作有多么出格。
“這里冷,你先回去,過兩日我就來看你。”
楚柔輕輕搖頭,眼淚如同珍珠般隨著她的動作滾落在他的手背上,“我去求舅母。”
陳頌棠忙伸手攔住她,動作間拉扯到了后背的傷口,他一時悶哼一聲,楚柔不敢再動,只能蹲在他身側扶著他的身體。
她哭得厲害,陳頌棠心中一軟,便在衣袖的遮掩下握住了她的手“不是不愿見我嗎?”
楚柔移開了臉,連手也想收回去,卻被他用力握住了。
她溫涼的手乖巧地被他握住,既不看他,也不再掙扎。
陳頌棠心中有千言萬語,終究只能道“不要哭,我一點都不疼。”
楚柔哭得更兇了,情難自抑時,只能用帕子掩著臉,哽咽得厲害“你好端端,為什么要惹舅母生氣。”
陳頌棠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淚,柔聲道“我自有安排,你放心,聽話,先回去,好嗎?”
正說著,里頭的女官過來請楚柔進去說話。
楚柔便一步三回頭地進去了。
隔了一會兒,里頭出來兩個婢女左右攙扶著陳頌棠起來。
“你表妹身子不好,她求我,我也只能應了。”
話是這樣說,可現在天寒地凍的,他穿得這么單薄跪在外頭,肩背上又硬生生打出了一道道的鞭痕,做母親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
不過是順著臺階走罷了。
陳頌棠當下跪在地上,朗聲說了句多謝母親,然后才起身離開。
等人走了,王妃才嘆氣,看著楚柔一雙眼紅腫不堪,又嘆了一聲,“你總是惦念他,可他呢,渾似沒心肝,半點不在意我們的擔驚受怕。”
她自然想不到兄妹兩人早已破了規矩。
楚柔回到院子里時,陳頌棠遣人給她送了禮物,整整一匣子圓滾滾一般大小的珍珠。
丹兒看得滿眼贊嘆,討巧道“女郎,您瞧,世子還是惦念您的。”
楚柔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