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輕得像嘆息,卻重重地撞在韓若薇心上。
送走父母后,客廳重回寂靜。
莫知南沒有立刻松開她,也沒有恢復之前的冰冷淡漠。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權衡什么。最終,他轉過身,面對著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復雜。
“那份報告,”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我看過了。”
韓若薇的心猛地提起。
“你的觀察很仔細,”他繼續說,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溫柔,“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身體。謝謝你為我做這些。”
他知道了,而且……他接受了?韓若薇徹底怔住。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再次變得銳利,卻不再是純粹的冰冷,而是混合著一種近乎恐懼的偏執。
“但正因為我知道那黑暗有多可怕,我才絕不能讓你卷入一絲一毫!”
他握住她的雙肩,力道很大,甚至讓她感到了疼痛,但那疼痛背后,是一種急切的、不容置疑的保護欲,“新的安保,限制你的出行,不是因為不信任你,若薇。”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因為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了。尤其是你。”
“你問我是不是只在意‘莫太太’這個身份?”他凝視著她,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墨色,“如果只是需要一個身份,任何人都可以。但韓若薇,只能是你。”
“所以,安分地待在我身邊,哪里都不要去。”這一次,命令的語氣未變,但其下奔涌的,是失而復得后絕不容再失的恐懼,是陸墨之死留下的永恒創傷催生出的、近乎笨拙卻無比強烈的守護。
“讓我保護你,哪怕是用你不喜歡的方式。”
他最后近乎嘆息般說道,拇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
說完,他松開了她,轉身走向書房。那背影依舊挺拔,卻莫名地透出一絲孤寂和沉重。
韓若薇站在原地,心情復雜難辯。
控制欲的背后,是深入骨髓的愛與怕失去的恐懼。
強勢的禁錮,源于無法再承受一次悲劇的創傷。
他看到了她的秘密,以一種近乎破例的坦誠,向她揭露了自己最深的傷口和軟肋。
深淵依舊在側,但拉著她的人,似乎也正與她一同墜落。
這復雜的糾葛,比單純的對抗,更令人窒息,也更令人……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