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氣云熙蠢,見著自己也不懂哼一聲。
“另一只。”蕭賀夜聲音冷極,不等她反應,已攥著另一側褲管掀了起來。
果然,膝頭也是一片青紫,新傷舊痕、層層疊疊,再難尋見初次見她,床榻上的半分光潔。
殿內一片肅靜。
蕭賀夜猛地甩袖起身:“蔡全,取藥。”
頓了頓,又補充道:“讓人去查!孤要知道全部!”
蔡全喏喏應著退下,背脊早沁出層冷汗。
伺候帝王數十年,見慣了他對妃嬪的恩寵,或濃或淡,都是權衡和算計。
卻從未見他對一個誰動過這等肝火,更何況是一個宮婢。
蕭賀夜看著云熙貝齒咬住下唇的模樣,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復雜:“疼就叫出來,孤在這兒,你莫怕,嗯?”
云熙未答,卻猛地站起,淚眼不自覺地,竟已淌了整臉。
蕭賀夜的心仿佛都要化了,輕輕將人兒擁入懷中。
“陛下能護我一時,也不能護我一世。萬一……萬一奴被壞人抓走了,陛下會來救奴婢嗎?”
云熙的淚,已然蹭濕蕭賀夜的胸口。
蕭賀夜穩穩扶住她的雙肩,定定看著面前之人,鄭重道:“一定會!”
“奴婢信陛下。”云熙靠在蕭賀夜懷里,聲音悶悶的,“奴婢叫崔云熙。”
“人美,名字亦美。”蕭賀夜低笑,指尖拂撫上她的發。
幾天了,小丫頭總算心甘情愿告訴自己她的名字,真好。
……
只余片刻,蕭賀夜便從蔡全手中接過藥瓶,親自擰開瓷瓶。
將藥在她膝上揉開,帶著薄繭的指尖觸到傷口時,云熙“嘶”地瑟縮了一下。
蕭賀夜立刻放輕動作,低聲說:“孤輕點”,似怕再弄疼她一分一毫。
崔云熙垂眸望他。
高挺的鼻梁上,劍眉蹙成個“川”字,唇線抿得緊。
這人,前世自己即便懷了他的孩子,也未得他的半分庇護,更從未對自己如此耐心過,眼神中從來只有審視,甚至縱容崔南姝將自己發賣。
指尖悄悄掐住掌心,將那點突如其來的悸動摁下去——
在宮里,動情便是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