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陸雪櫻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要讓一條魚離開水,你不能在岸上用魚竿使勁拽,那樣只會讓魚線崩斷,魚鉤把它的嘴撕爛。你得在水邊,用它最喜歡的魚餌,把它引誘過來,然后用漁網(wǎng)撈起。”
他的比喻總是這么簡單、粗暴,卻又精準得讓人無法反駁。
“那個陣,就是漁網(wǎng)。而魚餌,是你。時間,也必須是子時。”
“子時……”陸雪櫻對這個詞并不陌生,午夜十一點到凌晨一點。
“一天之中,陰氣最盛的時刻。”葉云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出錯,它都有可能掙脫,后果……”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之言,比任何恐怖的描述都更讓人心悸。
“如果……如果掙脫了,會怎么樣?”陸雪櫻抬起頭,眼中滿是血絲。
“最好的結果,它會徹底與你的靈魂融合,你不再是你,而是它在這個時代的新生。最壞的結果,它會暴走,以你的身體為中心,將怨氣擴散出去。你的家人,這棟樓里所有的人,都會成為新的宿主。”
陸雪櫻的呼吸停滯了。
她一直以為,這只是她一個人的災難。現(xiàn)在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污染范圍無法估量的生化炸彈。不,是比那更可怕的,靈異炸彈。
恐懼,鋪天蓋地的恐懼,淹沒了她。
但與恐懼一同滋生的,還有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狠戾。
“好……我答應你。”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去陸家老宅。但是,你必須向我證明,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一個更加……離奇的騙局。”
她盯著葉云,像一頭瀕死反撲的幼獸:“我要親眼看到,它存在的證據(jù)。”
這已經(jīng)是她最后的理智在頑抗。
葉云看了她幾秒鐘,似乎在評估她精神狀態(tài)的臨界點。
“可以。”
他再次伸出手,這一次,目標是她的額頭。
陸雪櫻下意識地想躲,但身體卻不聽使喚。一股無法抗拒的寒意,從尾椎骨升起,瞬間凍結了她所有的動作。
不是葉云的壓迫感,而是來自她身體內部!
“啊——!”
她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痛呼,整個人蜷縮起來。那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而是一種靈魂被撕扯的劇痛。眼前的一切開始扭曲,天花板上的吊燈拉長成怪異的線條,葉云的身影也變得模糊。
無數(shù)混亂的畫面,像決堤的洪水,涌入她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