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多以前,”她有些不確定地說,“我去過一個考古發掘現場。”
葉云的眼睛微微瞇起。
“陸家的一個投資項目,在新界那邊,發現了一座古墓。”陸雪櫻解釋道,“規模不大,但有些研究價值。我作為代表,去看了一下進度。”
“你進去了?”
“沒有完全進去。我只在最外圍的墓道口,聽團隊負責人做了個簡報。”陸雪櫻的聲音越來越低,她預感到,這可能就是問題的關鍵。
“你在那里,做過什么?或者說,觸碰過什么?”葉云的追問,像手術刀一樣精準。
“我……”陸雪櫻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我不小心,打翻了一個托盤。”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
“托盤上,是一件剛清理出來的陪葬玉器……碎了。”
房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葉云看著她,許久,才緩緩開口。
“蠢人可以利用,聰明人只能清除。”他重復著自己之前說過的話,“現在我發現,你既不蠢,也不算太聰明。”
這句評價,比任何羞辱都讓陸雪櫻難堪。
“我之前說,在你眼里,人類的殺蟲劑無法理解。現在看來,我高估了你。”葉云的語氣里,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近似于嘲諷的意味,“你根本沒接觸到殺蟲劑,你只是自己一頭撞進了捕蠅草的嘴里。”
“那到底是什么?”陸雪櫻崩潰地問,“你不是說是信標嗎?是蜂巢……”
“蜂巢還沒那么無聊,用這么落后的手段。”葉云冷冷地說,“信標只是一個你能理解的比喻。它在你身上造成的后果,和真正的信標很像,持續的神經損傷,定位,精神干涉……但本質,完全不同。”
他伸出手指,這一次,卻沒有停在半空。
他的指尖,隔著單薄的襯衣,點在了陸雪櫻的心口。
沒有冰涼,也沒有暖意。
什么感覺都沒有。
但陸雪櫻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再次癱軟下去。
“你的印堂發黑,渾身陰氣纏身。”葉云用一種陳述物理現象的口吻說道,“你沖撞了墓里沉睡的東西。它不是孢子,也不是程序,你可以稱之為陰靈,或者怨氣。”
陰靈。
怨氣。
這些只存在于恐怖電影和民間傳說里的詞匯,從葉云這個無比現實、無比冷酷的人嘴里說出來,產生了一種荒誕到極致的恐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