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球的樣子和那天在超市里溫和遞錢的樣子很不一樣。
那天他說話輕聲輕語,笑起來眼角彎彎的,像株安靜的植物。可現在在球場上,他跑動、跳躍、投籃,動作干凈利落,帶著股說不出的勁兒,像是突然被點燃了似的,連額前汗濕的碎發都透著鮮活的氣兒。
蘇晚托著腮,看得有點出神。
室友撞了撞她的胳膊:“晚晚,看什么呢?是不是覺得那個黑衣服的帥哥打得超帥?他是計算機系的陳路,聽說以前可癡情了……”
蘇晚回過神,臉頰微微有點熱,小聲問:“癡情?”
“對啊,”室友壓低聲音,“以前追他們系的系花墨雨晴追了七年呢,天天圍著人家轉,可惜人家好像不怎么搭理他。不過最近好像轉性了,聽說都不怎么聯系墨雨晴了,你看他今天打球多投入。”
蘇晚愣了愣。
七年?
她心里莫名有點不是滋味。能追一個人七年,該是多執著的人啊。可那天他幫她時,眼神那么平和,一點都看不出曾經“癡情”的影子,倒像是……放下了什么很重的東西。
正想著,場上突然一陣騷動。
陳路為了搶一個快出界的球,猛地往邊線撲過去,膝蓋重重磕在了場邊的臺階上。
“嘶——”他疼得倒抽了口冷氣,下意識地用手按住膝蓋。
“路哥!”李濤他們立刻圍了過來,“沒事吧?”
陳路皺著眉試了試,還好,沒傷到骨頭,就是磕得有點狠,一陣一陣地疼。他擺擺手:“沒事,小傷。”
裁判吹了暫停。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場邊休息,李濤趕緊遞過毛巾和水。他接過毛巾擦汗,剛想擰開瓶蓋,就看到面前遞過來一小管東西。
是一管碘伏棉簽。
他愣了一下,抬頭。
站在面前的是個女生,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手里捏著那管棉簽,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他:“那個……你的膝蓋好像磕破了,用這個消消毒吧,不然可能會發炎。”
是蘇晚。
她剛才看他磕得那么狠,膝蓋上的球服都磨破了點,隱約能看到滲出來的血絲,心里一緊,就從包里翻出了隨身攜帶的碘伏棉簽——她平時有點小迷糊,總愛磕磕碰碰,包里總備著這些。
陳路看著她遞過來的棉簽,又看了看她的臉。
女生的眼睛很亮,像盛著細碎的光,帶著點擔憂,不像裝的。和記憶里某雙總是帶著不耐煩或疏離的眼睛,截然不通。
他頓了頓,接過棉簽,聲音有點啞,是剛劇烈運動過的緣故:“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