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營的鐵騎已匯成一道勢不可擋的鋼鐵激流,直撲向那孤零零的千人步陣。
這是最野蠻的戰法,用騎兵對步兵的絕對沖擊力,將虎賁營碾成齏粉。
這是最惡毒的陽謀,要陸沉和他的心血,在萬眾矚目下,摔個粉身碎骨。
“完了!”
這個念頭,在每個人心頭升起。
一千步卒,對撞三千重甲騎兵,這甚至算不上一場戰斗,只能是一場屠戮。
點將臺上,誠王的拳頭攥得指節發白,他沒想到這幫人竟敢如此下作,在京營大閱上公然下此毒手。
他嘴唇翕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他明白,一切都晚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一點。
那個站在虎賁營陣前,身形并不魁梧的年輕將軍。
陸沉。
他們好奇,這個屢創奇跡的少年,面對這必死的局面,臉上會是何種表情。
驚慌?絕望?還是不甘的憤怒?
都不是。
那張年輕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平靜到令人心悸。
風吹動他身后玄色的披風,獵獵作響,他本人卻如磐石般紋絲不動。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片席卷而來的鋼鐵風暴,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甚至透出一種冷漠。
他抬起右手,動作緩慢而清晰。
然后,手掌狠狠劈下。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殺??!”
千名虎賁營士卒的胸膛里,爆發出同一聲怒吼,那吼聲凝成一股,竟隱隱壓過了奔雷般的馬蹄聲。
他們沒有后退,沒有結陣防御。
而是在那個手勢落下的瞬間,逆著鐵騎的洪流,決然沖鋒!
瘋了。
所有人的念頭出奇地一致。
陸沉瘋了,他手底下那幫虎賁營的兵,也跟著他一起瘋了。
一千條腿,去撞三千匹戰馬?還是重甲騎兵?
不結圓陣,不豎槍林,反倒往前沖?
拿腦袋往馬蹄子上送?
點將臺上,那些勛貴將領們交換著眼色,嘴角那點輕蔑的弧度,咧得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