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邊的小貴女們都往前湊,有的還從兜里摸出糖塊,想往臺上扔,被奶娘輕輕攔了。
坐在上頭的太后,只瞥了一眼就轉了頭,跟身邊的嬤嬤低聲道:“這些猴兒鬧哄哄的,原是上不了臺面的玩意兒,這有什么意思?”
蘇妲己“噗呲”笑出聲來:
“可不是嗎?這白晚晚到底是鄉下出來的。
以為馴幾只猴子就是馬戲了,真是可笑,咱們又不是沒看過這種。”
白晚晚懶得搭理他們,就看到馴猴人搬了兩根竹竿上臺,竹竿兩頭架好,中間牽了根細鋼絲。
誰知道那老猴瞅著鋼絲,一點不怵。
馴猴人在它耳邊嘀咕了兩句,又給它爪子上抹了點東西,它就扒著竹竿往上爬,三兩下就到了鋼絲邊。
跟著它把前爪搭在鋼絲上,后爪一使勁,竟真站上去了。
開始還小步挪,后來越走越穩,倆爪子時不時往兩邊伸著,跟人走平衡似的。
鋼絲晃了晃,它身子也跟著晃了晃,可就是沒掉下來,從這頭穩穩走到那頭,還回頭沖臺下齜牙咧嘴笑了笑。
臺下一下子沒了聲,剛才還吵著要糖的小孩都張著嘴,眼睛瞪得溜圓。
連剛才說“上不了臺面“的太后身邊,嬤嬤都忍不住探頭多看了兩眼。
誰也沒料到,這么個毛猴兒,走鋼絲比人還穩當,真是瞅傻了。
剛暗下去的臺忽然亮了,眾人正伸長脖子瞧,就見好些穿白紗裙的姑娘,竟從半空中慢慢往下飄,裙擺被風一吹輕輕晃,看著跟真仙女似的。
臺下瞬間沒了聲,連小孩都不吵了,一個個張著嘴瞪著眼。
有人悄悄拽旁邊人的袖子:“這咋回事?人咋能飄著呢?”
“是啊,也沒見吊啥東西,咋就從空中飛下來了?”大伙兒都直犯愣,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臺上,就怕漏了啥門道。
正瞧著,就見一個穿水紅裙的姑娘飄在最前頭,她腳輕輕一點,接著水袖一揚,朝著臺下微微欠身。
“這……這是真飛啊?”前排有位官老爺驚得直捋胡須。
“沒瞧見繩兒啊!”旁邊的夫人也急了,扒著欄桿往前湊,瞪著眼往半空瞅:“是啊!四面都瞧了,沒見啥架子,咋就飄得這么穩?”
后頭的人擠著往前涌,小孩被大人舉在肩上,也忘了鬧,直愣愣指著臺上:“娘!仙女!真的是仙女!”
連御座旁那位素來沉穩的老太監,都忍不住偏頭跟身邊人低低說了句:“怪了……這戲法竟到了這份上?”
白晚晚淡淡一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接下來就是戲曲表演,表演的是《竇娥冤》,這個劇已經上演過了,深受群眾的喜歡。
白晚晚就直接讓人改編了出來,臺上正演到竇娥被押上法場。
那旦角跪在臺上,水袖沾著“血痕”,唱到“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時,聲腔里帶著哭腔。
臺下的夫人小姐們早繃不住了。
前排那位穿藕荷色褙子的夫人,掏出手帕捂著臉,肩膀一抽一抽的,帕子角都濕了大半。
旁邊的小姐更直接,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也顧不得擦,攥著丫鬟的手直念叨:“她明明沒做過……怎么就沒人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