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呢,這么開心?”
“山哥你回來了,”江蘭亭放下手中的活,拿出掃炕的笤帚給丁敬山掃去身上的灰,“怎么樣,打聽到這個電線怎么拉了嗎?”
“我找了張書記了解情況,恐怕有點麻煩。”
“麻煩,怎么說?”江蘭亭放下笤帚,眾人一聽也向前湊了湊,仔細聽著原因。
丁敬山拿出水舀子,咕咚咕咚喝了一舀子井拔涼,水涼的冰牙,
“是這樣,這路兩旁的房子加上咱們一共就這六戶,如果拉線公家給拿一部分錢,自己要出一部分,這就導致每家每戶出的錢比住里面那些人要得多,除了咱們,剩余的五戶中有兩戶怎么都不肯出錢,一戶是咱們東邊這戶。”
丁敬山壓低聲音,用手指了指東邊,接著說,“這是隊里有名的孤老戶李奶奶,脾氣特別不好,年輕時就死了丈夫。她丈夫吃喝嫖賭五毒俱全,還家暴,長期打老婆孩子,所以傳言她丈夫是被她用老鼠藥毒死的。丈夫死后,她含辛茹苦地養大兒子,孝順公婆,給公婆養老送終。兒子則是在這次地震出的事,據說是兒子在唐山市打工,遇到地震時被壓在底下,救出來的時候早就沒氣了。”
眾人聽了唏噓不已,只能用命途多舛來形容。
老人用了一輩子煤油燈,家里又沒有年輕人,她一個老人天黑就睡覺了,要電燈干嘛。
“那不能給她免了公攤的錢嗎?”
“誰免,只要不是公家給免,她的免了,其他家就更多出了,誰愿意,現在各家各戶都不富裕。”
江蘭亭聽了也是,“那另外一家呢?”
“另外一家是馬路對面看瓜的老盧,老盧不是本地人,生產隊集體的瓜地在那一片,夏天種西瓜,冬天有冬瓜、地瓜、胡蘿卜,老盧就一天到晚在瓜地,一來看人偷瓜,二是看動物偷。他耳朵很靈,但眼神不好,畏光。”
眼睛怕光,怎么可能需要電燈。看來比較棘手。
“老盧在這十幾年了,沒聽他說過他家在哪里,有沒有家人,整個人沉默得很,白日里也不出來,整個人邋里邋遢,這附近小孩都怕他,因為怕他都不敢去偷瓜。”
“所以這兩人都極難溝通,所以這里通電的事情一拖再拖,一直沒有得到解決,不止需要通電的幾乎鄰居,連書記等都找過他們,沒用,根本說不通道理。”
雖然如此,但是江蘭亭仍然覺得這個事再難也需要繼續推進。再過幾年,國家發展日新月異,通電只是個開始,以后電燈電話,電視洗衣機陸續都會在農村普及起來。
再說,她打算讓佳和今年秋天入學,以后寫作業,自己想做的小事業有電燈方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