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的天空,殘月也嫵媚,恰似少女的蛾眉。
劉技術員在心里自怨自艾。
他仿佛望見,在他內心的西樓,蛾眉一樣的月兒,被珠簾擋在窗外,玉鉤般的月兒,透不進瑣窗里。
啊,他覺得他與譚流椰之間的距離,似在眼前,又似遠隔千山萬水。
他與譚流椰之間的距離,是世界上最近的距離;
譚流椰與他之間的距離,是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最近的人,是自己與她;
最遠的人,是她與自己。
他癡癡呆呆地想著:內心里的西樓,十五十六日,一月圓光滿時,他與她在心中雖然相隔千里路,卻能沐浴在同一片月光里。
夜沉沉將盡,星稀稀將落,只剩下月光,遲遲疑疑地照進他內心的西樓。
亂葬崗邊兒,殘花早被夜露打落,枯葉也已被涼風吹去。
漂泊不定的打工生涯,使劉技術員辛苦厭煩。
忙忙碌碌的引線原料攪拌,也讓他倦疲。
是精神倦疲。
那點匹配原料的攪拌活,還累不倒他。
今夜,趁別的工友還未到亂葬崗之際,他想讓自個的神情,安安靜靜地休息。
可是,他心中西樓里的古老蜀琴,卻彈奏著白雪調,用美妙的歌喉歌唱著陽春曲。
這陽春曲,是他潛意識里的向往。
他向往著,他與譚流椰兩人,盤中的佳肴已經用完,杯中的美酒依然有余,金壺滴漏已盡,月夜即將過去。
啊!
就讓那時光停留在他心中的西樓吧!
譚流椰,你怎么還不出現在我眼前
是你那黑臉丈夫擋住了你的腳步嗎?
還是你那小孩扯住了你的衣角
不!
譚流椰,你不要被那些世俗的情感牽絆,來與我靈魂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