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玄一,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隔壁傳來的,不是慘絕人寰的酷刑,而是尋常的打鐵聲。
“不習慣?”玄二沙啞地開口,打破了院中的沉寂。
洪玄轉過頭,看向他。
“會一直這么吵么?”
玄二被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問得一愣。
他沉默了兩息,才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看客人的體格。”
他說著,朝那面隔絕了慘叫的院墻揚了揚下巴。
“那里,是監察司的‘磨坊’。”
“專門招待一些嘴硬的客人。”
“今晚的這位,是戶部的一個侍郎。大典上僥幸沒死,想卷了家產連夜出逃,被堵在了城門口。”
玄二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拷問完了,就不會吵了。”
他說完,深深地看了洪玄一眼,似乎想把這張平庸的臉,刻進腦子里。
“早點休息。在磨坊旁邊,能睡個好覺,才算真正的自己人。”
話音落下,他轉身走回自己的屋子,屋門隨之關閉,再無聲息。
院子里,只剩下洪玄一人。
還有隔壁那斷斷續續,卻又無孔不入的碾磨聲。
自己人?
洪玄沒有在意這個詞。
他推開自己的屋門,走了進去。
屋內的陳設,與玄二那邊別無二致。
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子。
墻壁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裝飾,連窗戶都開得極高極小,只為透進一絲微光。
這里不是家,只是一個影子用來歇腳的巢穴。
洪玄走到桌邊,將那枚玄字令牌,和記錄著《千幻幽影訣》的玉簡,輕輕放下。
他的神念,如水銀瀉地般,瞬間掃過整個院落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監視法陣,沒有窺探禁制。
這里似乎給了他絕對的自由。
可洪玄明白,最大的監視,就是隔壁那座“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