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問天連看他一眼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用盡全力,抓住福伯的手。
“查……查得怎么樣了……”
福伯搖了搖頭,聲音里滿是苦澀與無力:“家主,是孫家,但……又不止是孫家。他們的手段,沒這么干凈利落。背后,還有人。”
“是誰……”
“不知道。”福伯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茫然與恐懼,“這水太深了。我們……我們可能只是兩只被推到臺前,用來唱戲的瘋狗。”
就在這時,一名管事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家主!宮里來人了!是監察司的內官,傳……傳陛下口諭!”
周問天和福伯的心,同時沉到了谷底。
片刻之后,一道冰冷的口諭,回蕩在死寂的周家大宅上空。
“著周氏一族,于神機大典期間,閉門思過,不得外出。違者,以謀逆論處。”
謀逆!
周問天一口逆血噴出,徹底昏死過去。
周明宇癱軟在地,他終于明白,他失去的,不僅僅是家族的未來,更是作為棋子的資格。
他們周家,已經被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徹底拋棄了。
至于那個叫“韓立”的鄉下小子,已經再也激不起他心中半點波瀾。
…………
皇城,深宮。
那座洪玄曾遠遠見過的華麗宮殿內,熏香裊裊。
那名身份尊貴的宮裝女子,正用一把玉質的小剪,修剪著一盆奇異的藍色蘭花。她的動作優雅而專注,仿佛天地間只剩下她與這盆花。
一名老太監悄無聲息地滑到她身后,恭敬地垂首。
“主子,天工閣那條小魚,已經回去了。事情辦得還算周正,沒露出什么馬腳。”
“一條被浪頭推上來的魚,能翻起多大的水花?”女子頭也未回,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緒,“只是公輸巖那個老東西,倒是比想象中更看重這塊璞玉。”
“那……是否需要提前處理掉?”
“不必。”女子剪下一片多余的葉子,隨手丟棄,“棋盤上,多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有時反而能擾亂別人的視線。讓他活著,看看他到底是誰的人。”
她放下玉剪,緩緩轉身,那雙鳳目之中,倒映著窗外整座京城的輪廓。
“三日后的大典,都準備妥當了?”
“回主子,一切就緒。”老太監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孫家和周家已經徹底廢了。朝堂上那些見風使舵的墻頭草,也都清理干凈了。只等大典開始,主子便可……”
“這些,都只是餐前的小菜。”
女子打斷了他的話,走到窗邊,伸出白皙的手,仿佛要將整座皇城都握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