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禮服除了濕透,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
舒晚冷得一哆嗦,直抱著空蕩蕩的雙臂往里面縮,喊他一聲,說:“冷?!?/p>
孟淮津從后面上來,“砰”一聲關上車門,扯掉領帶,直直望著她:“別這么叫我?!?/p>
她依然喊他,說:“冷?!?/p>
男人一瞇眼,坐正,將人拽過來坐在自己腿上,直視她的固執,她的倔強,以及她牛奶般通體晶瑩剔透的坦誠。
“你還是來找我了?!笔嫱碇泵嫠膬?,說出心中所想。
孟淮津晦暗莫測一笑,再度握住她的后脖頸,狠狠撞向自己的胸膛,眼神深邃如漩渦:“那你記不記得,我說過,你敢對自己胡來,這次我一定廢了你,說到做到……”
“不……”
瞳孔聚不了焦的那一霎,舒晚目不轉睛的、迷戀的、不知死活地望著他。
雨更大了,砸在泥坑里,一聲高過一聲,留下印跡,深深的,不可磨滅的……
舒晚曾覺得他是矗立在大西北防線上的白楊樹,正直,嚴肅。
不,他不止是大西北的白楊。他是原野上的狼,有著狼性一般的兇殘和狠厲。
他的野,他的怒,他深邃憤怒的眼睛,以及他鬢角的汗,都是讓她瑟瑟發抖的元兇。
她怕他,這種怕是與生俱來的,就像多年前她第一次見到他那樣。
很快,車里熱成了蒸籠,玻璃上全是熱氣,手掌劃過,有重重的哼唧。
反骨作祟,舒晚不服氣到了極點,呼吸一聲接一聲地喊他。
孟淮津發了狠地警告,說不準喊。
她想抱他,卻是無力。
可她好喜歡現在的他,喜歡到呼吸都是痛的,跟此時此刻她的心情一樣,苦澀并快樂著,屬于另一個緯度。
之后她依然挑釁地喊他,不知死活,瘋到了極點。
孟淮津狠狠抬了抬她的下頜,盯著她淚流滿面的眼睛,盯著她嫣紅的淚痣,低頭在她耳邊警告:
舒晚,敢再這樣喊我,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她柔韌度極好,以最刁鉆的角度,也湊到他耳邊,聲音輕似微風:那就讓我死吧,孟先生。
舒晚后悔了,如果能直接死,她倒也算一了百了。
但是,她沒有直接死,反而像中了慢性毒一樣,越陷越深。
暴雨下了兩個小時,結束的時候,車窗外濺了厚厚一層泥,雨過后并沒有天晴,濃霧中的微風,吹散了車窗上的掌印。
舒晚坐在真皮座椅上,撒癔癥似的,兩眼盯著一個地方,愣愣的。
她身上批了件男士大衣,她記得那是孟淮津的衣裳,可能是下車的時候被留在了車上,現在還是干的,也是車里唯一一件干著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