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挽星沒想到,這不大的醫院里,竟然住了這么多人,目測有十多個。
進到病房內,哭聲更加刺耳。
“老顧啊,你咋死得那么慘吶,你不就是頭疼嗎?前天你就說你腦袋疼,我要是催著你來醫院是不是你就不會離開我們,嗚嗚嗚——”
孫喚弟的哭聲,接近唱腔,屬于哭唱。
這邊家里有人過世,歲數大的都會拖著長腔哭,還得一邊哭一邊說詞。
此時病房內,顧珍珍坐在里側的凳子上呆呆地望著床上的人,眼淚無聲掉落,她其實不想顧天明死。
當時她媽提出這建議時,她反對來著。
可她媽的主她做不了,一心想要顧家的房子,她就想著,反正自己也快出嫁了,就沒去插手這些。
說實話,李家,也就是親生父親家,是真不待見她,尤其是她那個奶奶,她媽說當年差點給她丟山上喂狼,要不是被人發現了,估計現在早已經沒有她了。
顧天明對自己很好,從小沒在親爸爸那里體會到的父愛,顧天明全給了她。
年輕醫生看到顧挽星和警察進來,本來還手足無措的人,此時瞬間眼里有了光亮,他疾步忙迎了上來。
“你回來了?你爸爸他……”醫生話沒說下去,做了個深呼吸,才又繼續道:“你節哀吧。”
醫生沒說的是,他趕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咽氣了,瞳孔是放大的。
甚至胸外按壓都沒好使。
顧挽星聞言,將頭扭向一邊,眼淚順著臉頰撲簌簌往下掉。
她肩膀抖動著,死死咬著嘴唇,就是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心里明明知道他沒死,可她眼窩子淺,眼淚說掉就掉。
她越是這樣,外人看著越心疼,人只有傷心到極致了,才會哭不出聲,甚至連眼淚都掉不下來。
那醫生看在眼里,想要安慰一番,卻是無從開口。
鄭德圍著床走了一圈,拿著手電敲了敲鐵架子床。
鐺鐺鐺——
聲音特別吵。
“來來來都別哭了,誰來給我說說具體是什么原因?人咋就死了?”
他是標準的國字臉,一臉的肅然正氣,凌厲的眼神在病房里幾人身上來回巡視,讓孫喚弟和顧珍珍有種被看穿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