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審視著跪在地上的陳禾。
這小子,不只是個聽話的藥農。
他夠聰明,也夠狠,懂得如何將自己的價值最大化。
他不是在求救,他是在遞投名狀。
“說得好。”吳天德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我吳天德的人,確實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他當著陳禾的面,取出傳訊玉簡,注入靈力。
“張三,李四,你們兩個去雜役居所附近轉轉,把那幾條亂吠的野狗給我趕走。記住,動靜鬧大點,讓他們知道,陳禾是我罩著的。”
切斷傳訊,他才慢悠悠地看向陳禾。
“起來吧,地上涼。”
“多謝吳管事!”陳禾感激涕零地爬起來,依舊弓著身子,不敢直視。
吳天德很滿意他這副恭順的態度。
“你現在是本管事的人,住在雜役區的確不安全,也委屈了你。”
他沉吟片刻,像是在為什么事煩惱。
“這樣吧,外門藥園里,正好有個差事空了出來。”
他看著陳禾,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
“丙字柒號藥圃,之前看管的弟子前些日子修煉出了岔子,‘意外’死了。那地方偏僻,靈氣倒還算充裕,正好缺個勤快人。”
“意外”兩個字,他咬得格外重。
陳禾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卻露出狂喜之色。
“弟子……弟子什么都能干!多謝管事賞識!”
吳天德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塊巴掌大的青銅令牌,和一個小瓷瓶,丟給陳禾。
“這是丙柒藥圃的通行令牌,也是你臨時的身份憑證,見了巡山弟子,出示此物即可。瓶子里是三枚辟谷丹,省著點吃。”
他站起身,走到陳禾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地方清凈,沒人敢去打擾你。里面的草藥金貴得很,給我好好照看,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是!弟子一定盡心竭力,絕不辜負管事厚望!”陳禾激動得語無倫次,接連鞠躬。
吳天德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陳禾千恩萬謝地退出了書房,直到大門關上,他臉上那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才緩緩褪去,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意外”死亡的前任。
金貴的草藥。
這哪里是賞賜,分明是另一個更深的漩渦。
不過,他喜歡漩渦。
只有在渾濁的水里,才有大魚可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