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勢活像逗貓逗狗,連竹正想發(fā)作,卻又因為想起了某人真實(shí)身份而不得壓下怒火。
“你別小瞧人,那拳法我日日練,一會兒輸了可別跟我哭鼻子!”
連竹對自己的拳法十分得意,想想赫赫有名的鶴虞就要輸在他手下,不由得一陣暗爽。
“那個……”鶴虞剛想開口,卻見涂山彧正從小廚房的方向走來,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汁。
“藥煎好了。”涂山彧目光掠過他們,“勞煩誰送進(jìn)去?我看連竹小友……”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未盡之語顯而易見。
畢竟連竹此刻怕是看他極度不順眼,若他進(jìn)去,只怕會讓這位醋意盎然的師弟更是胡鬧,于病人休養(yǎng)無益。
連竹惡狠狠一把將藥結(jié)果:“我去吧。”他看了鶴虞一眼,“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出來和你比試。你要是跑了,你就是膽小鬼!等著!”
鶴虞:……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她這個師弟。
如果說陸硯修是極致沉默寡言,心思深不可測,那連竹就是思維歡脫,想法全在臉上,還嘴硬。
看著連竹端著藥進(jìn)屋,院中只剩下她和涂山彧。夕陽的余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涂山彧打量著鶴虞,忽然道:“氣色比昨日好些了。看來……適當(dāng)‘活動’一下,于你而言,也并非全是壞事?”他語帶雙關(guān),碧色的眸子里含著戲謔的笑意。
鶴虞的臉“騰”一下又紅了,強(qiáng)作鎮(zhèn)定道:“涂山先生莫要打趣我。倒是你,明知連竹師兄那個性子,何必總是……招惹他?”她看得出來,涂山彧方才遞玉符、溫聲叮囑,多少存了點(diǎn)逗弄連竹的心思。
涂山彧折扇輕搖,笑得像只偷吃了雞的狐貍:“生活無趣,總要自己找些樂子。況且,那位小友炸毛的模樣,甚是可愛,不是嗎?”
鶴虞:“……”她突然有點(diǎn)同情連竹師兄了。
“不過說正經(jīng)的,”涂山彧收斂了幾分玩笑之色,“你二師兄的傷勢已無大礙,但根基受損,非一日之功可愈。反倒是你,鶴虞姑娘,明日便是月圓之夜,洗髓之痛,你可準(zhǔn)備好了?”
提到此事,鶴虞的心微微一沉,方才的輕松愜意瞬間消散了幾分。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變得堅定:“準(zhǔn)備好了。再痛,我也會熬過去。”
這是她必須承受的,為了活下去,為了能繼續(xù)握緊手中的劍,為了……能繼續(xù)站在某些人身旁。
涂山彧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脆弱和隨之而來的堅韌,心中微嘆,語氣也柔和了些:“放心,我會在一旁護(hù)法,祁無咎也會在。熬過去,便是海闊天空。”
這時,祁無咎從屋內(nèi)出來了。他走到鶴虞身邊,很自然地站定,看向涂山彧:“藥已經(jīng)服下,蕭師兄精神不濟(jì),又睡下了。”
“嗯,睡了就好,休息是最好的良藥。”涂山彧點(diǎn)頭,又看了看天色,“我也該去準(zhǔn)備明日所需之物了。你們……也早些休息。”他特意在“休息”二字上微微停頓,換來鶴虞一個羞惱的眼神,這才笑著轉(zhuǎn)身離去。
院中再次只剩下他們二人。夕陽已沉下大半,天邊只余下一片絢爛的晚霞,映得人臉上光影迷離。
“我們也回去吧。”祁無咎低聲道。
“嗯。”鶴虞輕聲應(yīng)著。
兩人并肩走在青石小徑上,一時無話,卻有一種繾綣溫馨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