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枝緊隨其后,將洞口堵得水泄不通。暗金色瞳孔吸收血液,形成冰冷的獸瞳,將黑暗視若白晝。奧雷烏斯反手削掉一根偷襲的藤枝,它已應該被稱呼為肉觸,維持著介于植物與動物之間的性征。劍鋒刺入枝身,液體噗嘰濺射,觸枝們因攻擊顯得愈發瘋狂。
而這已經不在青年考慮的范圍內了。奧雷烏斯頭也不回、一路狂奔。滿洞細碎蟲尸被狂涌而進的肉觸攪得粉碎。被襲擊者向前跳起,滾地躲過風聲呼嘯的一擊。
他的視線在洞中一掃,毫不遲疑地奔向某處。手中長劍一掃,蟲尸組成的墻壁應聲削落,露出其后黯淡的金屬色澤。
青年用劍鋒劃破手掌,在瘋狂拍擊墻地的觸須叢林中疾步前沖,將鮮血淋漓的掌心按在了傷痕累累的鋼鐵巨獸上。低沉禱頌聲涌出喉嚨,幾近咆哮。
“祂的血為銀,祂的骨為金。凡灌溉祂的骨血的,皆為祂的武裝!”
席卷肉枝已碰到了青年的后背,黏滑表面上人臉猙獰,正要貫穿這具軀體,卻被一記突如其來的抽擊粉碎!
黑暗中突兀亮起一只幽暗紅瞳,襲擊者轉動鋼尾,僅僅橫掃就已在地穴中清出一片區域。一時間整個地下地動山搖,碎石泥土不斷砸落,卻無礙復蘇的巨獸舒展開寬厚身軀。
它從墻壁中拔出腦袋,本該報廢的鋼體浮現出無數猩紅紋路,強行驅動核心再度燃起。以保護的姿態將青年環于中央,承擔起塌陷的重力。
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數不盡的戰斗痕跡,原本精細鱗片磨損,有些地方已露出內部的鋼質骨架,隱約可見作為動力源的法陣上滋滋竄動起紅光。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具戰爭巨獸都已走到了生命的陌途。紅發青年背靠著它的身軀,緩緩吐出一口氣。失血的眩暈愈發強烈,他的意識卻十分清醒。
按照他——不,按照李信陽的性格來說,他應該從一開始就和其他人一起離開。
這里會變成什么樣根本不關他的事,雅安也肯定會派人來處理。與先前不同,他沒有完全處理這件事的信心,也完全不值得在這里失去一個珍貴的馬甲。
但他不想這么做,至少這次不想。
青年搖搖晃晃地直起身體,掌心仍貼在鋼蛇身上。在埋葬一切的轟然巨響中,他的xiong膛急促起伏著,聲音低啞:“到地面上去,還有在等著我們的人。”
鋼蛇仿佛聽懂了他的話,發出一聲富有機械感的嘶鳴,在青年躲進自己的腹腔空洞后一躍而起,直接向頭頂的地面撞去!
“轟!!!”
本就不深的穴頂被暴力擊碎,巨蛇扭動身軀,強行在土層中打出一條路來。奧雷烏斯死死抓住手邊的鋼架,哪怕有蛇作為緩沖盾,仍覺得天旋地轉,掌心生生磨出一片殷紅。血液滲透骨架,反而轉化為巨蛇的動力源。
本已損壞的鋼鐵翅翼染上薄紅,從脊骨處驟然展開。其上鐫刻的所有紋路高速運轉,噴吐出耀眼的光芒。金屬巨蛇破土而出,舒展雙翅停于空中。高昂嘶鳴順著空氣傳遞向四面八方,好似誕生于世后的第一聲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