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雙尤其惡毒陰狠。
青年置若罔聞,找了一圈總算在床下找到了突破口。他將地毯切開,露出其下緊鎖的小門。一根發絲捅進鎖孔,沒花多大力氣就將其拆開。
濃重的惡意隔著門撲面而來,他幾乎聽到了那些聲音從空氣中溢出,正期待著自己走下去。梅森這才感到一絲棘手。
“這下面有沒有燈啊,房間里也不放個油燈,平時穿那么長的裙子,下去真的不會被絆倒嗎。”
他打開小門,看著底下一望無際的黑暗嘆息。吊燈的光芒燦爛奪目,卻無法深入這黑暗分毫——
那是黑霧。
翻涌不息的黑霧充斥在地底,實質的黑暗拒絕著光明入侵,僅以窺伺的猙獰笑聲期待入侵者的粉身碎骨。
青年沒想太多,頭發給了他一絲靈感,他咬破手指往自己的眼睛里滴了兩滴血,心里念叨著“能夠看清路就行了,能夠看清路就行了”
既然他能夠強化其他人,怎么就不能強化自己呢?
思路打開,格局打開。當他將自己的身體看做一件可改造的武器時,梅森居然真的有了點感覺。
翻譯過來就是“不夠,再給點”。
他心痛地又擠了幾滴,讓原本就不富裕的血液庫存雪上加霜。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雙暗金色的眼瞳吸收著血色,逐漸構成毫無感情的獸瞳。它們猶如某種凝固的寶石,當梅森再次望向門內,果然看清了一層層臺階。
他循著臺階走下去。每走一步,耳邊便響起一個人的呼吸聲。仿佛有誰正跟在他背后,饑餓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門外的光早已被吞沒。
鐵銹色的發絲只有一根還環繞著他,剩余的不斷在黑霧中穿梭。妖異的紅刺穿一個個影子,擊碎細微的慘叫。但很快又繁衍出新的影子,無形的灰燼如雨般落在黑暗里。
而青年的腳步仍舊很穩。
他走了二十七階,二十七個人的呼吸聲跟在他背后,整個地下室卻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回蕩。
青年的眼睛在黑暗中瑩瑩反光,他邁下最后一階臺階,眼前豁然開朗。這個地下室大得驚人,擺滿了各類栩栩如生的人類雕像。到處殘破不堪,與城堡的光鮮亮麗相比,顯得越發骯臟。
梅森走過一個跪在地上的男性雕像。他臉上充滿驚慌與哀求,就像是在生命的最后一秒被定格在這里一樣。太陽穴被刺穿的血液清晰可見。
他又走過一個仰躺在地上的女性雕像,她滿臉淚痕,捂著肚子上的大洞,眼神卻怨毒極了。
他走過一個又一個雕像。他們死法各異、姿勢不同,唯有身上的怨恨如此強烈,只是站在這些雕像里,就讓人覺得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