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等局面,平息騷亂的法子,再簡單不過。
只需將盧璘的考卷公之于眾,一切謠言便不攻自破。
可為何遲遲不肯拿出考卷,反而任由事態發酵,激化矛盾?
這不合常理。
至于舞弊一說,沈夫子更是連半個字都不信。
自己這個弟子的品性,他再清楚不過。
更何況,以盧璘的學問,拿下區區一個縣試案首,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又何須多此一舉。
落魄書生見沈夫子不搭理自己,自顧自地又灌了一口酒,嘴角的譏諷之色更濃。
“怎么,不說話?”
“看來你對你這個便宜弟子,倒是信心十足。”
“就這么信他能憑真本事,拿下案首?”
沈夫子收回了目光,轉過身緩緩開口:
“教無可教。”
落魄書生聞言微微一愣,眼中有些意外。
自己這個師弟,雖然嘴上總是罵他迂腐,罵他不成器,可他心里清楚得很。
沈春芳當年也是在科舉的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一屆榜眼。
官至禮部尚書,入閣拜相。
這等人物,眼界何其之高。
如今,竟會對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用上教無可教這四個字。
這評價,未免也太高了。
看來師弟對自己新收的這個弟子,確實自信。
“那個新來的學政魏長青,我見過。”
“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人,眼睛里,揉不進半點沙子。”
“這事要是真鬧到臨安府去,他可不會給你這個前任閣老留半分情面。”
沈夫子聞言,搖了搖頭。
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看著那個在千夫所指下,依舊身姿挺拔的弟子,眼神里沒有半分擔憂。
“真金不怕火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