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在府衙門口的長街上跪著,一跪便是大半天,任憑差役如何驅趕,就是不肯離開。”
“那么大的年紀,又不是什么讀書人,身子骨看著也不算硬朗,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周硯搖著頭,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我也是為人子女,更是為人父母。”
“最是看不得這等場景。”
盧璘的眉毛微微挑起,打斷了他接下來的長篇大論。
“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周硯聞言,從袖中緩緩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隨手放在了牢門前的食案上。
冊子的封皮是尋常青色,上面用工整的楷書寫著四個字。
《北伐策》。
“這是柳閣老閑暇時寫的一些隨筆,尚未示人。”
周硯的手指,輕輕點在冊子的封面上。
“很不巧,里面有一句‘舊朝已去,天闕當破’,與你那句‘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倒是異曲同工。”
“要讓旁人相信,你這首《滿江紅》,不是受了柳閣老的指使,怕是沒人會信。”
盧璘翻開《北伐策》,眉頭皺得更深了。
居然連柳閣老的筆記也能偽造,看來這群人不借此扳倒柳閣老不罷休了。
周硯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一副成竹在胸的態度:
“明日,這本隨筆就會出現在清河縣柳府的書房里。”
“到那時,你覺得還有證明清白的余地嗎?”
“盧璘,你是個人才,本官也不希望見到人才隕落,識時務者為俊杰,你現在坦白,說不定還能有一條生路。”
“再說了,你也不想讓年邁的父母,一直跪死在府衙門前吧。”
牢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許久。
盧璘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周硯的視線。
“我有一個要求。”
“我想見見我爹娘。”
周硯見狀,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后,露出笑容:
“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