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父,名諱。”小吏頭也不抬地問道。
“祖父盧川,父盧厚。”盧璘平靜回答。
小吏核對無誤,這才抬頭瞥了盧璘一眼,看到他文書上柳家書童的身份,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這才揮了揮手,示意放行。
待盧璘走遠,那小吏才轉頭對身旁的同僚,壓低了聲音,半開玩笑地說道。
“柳家真是家大業大,連個半大的書童都要送來考場湊熱鬧。”
“就是不知道,他們家那位正牌少爺,怎么不見人影。”
同僚聞言搖頭,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還不知道?聽說柳家那少爺,不通文墨,是個天生的蠢材。”
“腦袋跟榆木疙瘩似的,斗大的字不識一筐,送來也是丟人現眼。”
盧璘剛放行不久,人群又一陣騷動,一條通道被衙役們強行清開。
清河縣知縣大人,在一眾官吏的簇擁下,踱步走上了考院前的石階。
縣太爺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笑容:
“諸位皆是我清河縣的棟梁之才。”
“朝廷求賢若渴,圣上恩澤浩蕩。”
“望爾等今日,奮筆疾書,不負所學,為我清河縣,為大夏文道更上一層樓添磚加瓦!”
一番話說的是慷慨激昂。
人群的角落里,一個身著尋常布衣的魏長青,靜靜地聽著縣太爺發言,嘴角譏諷笑意。
一個小小的童試也能扯上大夏文道。
難怪這清河縣,慣會弄虛作假,一個個濫竽充數的神童,就是被這種虛浮的風氣給捧出來的。
魏長青的目光越過那位還在口若懸河的縣太爺,落在了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考生身上。
那考生同樣年輕,卻在一眾或緊張或亢奮的學子中,顯得格外沉靜,淵渟岳峙。
這就是崔皓?
雖然放在人群中不起眼,但確實有一番氣度。
魏長青的眼神微微一凝。
自己倒要看看博陵崔家,當世大儒親手教導出來的子弟,究竟有幾分真才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