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掀開簾子看見被揍翻在地的轎夫,兩個大漢坐地上,鼻青臉腫地哼哼,喜婆嚇得愣住,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
打人的甩了甩手,一對二,除了骨節有點發紅外,絲毫未傷,
這人是阿沐私底下認的哥哥,
賭坊打手項起。
男人像座銅像般矗立在那兒,雙眼通紅,也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失望,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喘著粗氣,
他身高八尺有余,寬肩窄腰,長了張劍眉星目的臉,雖下頜有道疤,但不影響他的俊朗,讓他走哪都被老少姑娘們偷著瞧。
阿沐一個勁地看,一個勁地瞧,想把他的樣子刻在心里。
鼻子酸酸的,
等過了門,就再也看不到她的項哥哥了。
男人往前一步,她冷臉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臉色變得很差,咬住后牙,停了下來。
阿沐移開目光,冷冷開口:“項哥哥,我是罪臣之女,你另尋良人罷。”
項起揮手吼道:“什么的另尋良人!你是罪臣之女,我還是賭坊打手呢,做的是下九流的差事,咱們絕配!”
男人嗓門極大,
一頂花轎,兩個趴地上的轎夫,加之嚇到躲花轎里的喜婆,很難不讓人駐足圍觀。
趕不走人,阿沐急了,
聽說秦老爺權傾朝野,人不好相處,項起又是個直來直去的一根筋,萬一今天的事被人傳開,觸了秦老爺的霉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一咬牙,也大吼:“配什么配!一點都不配!你沒本事,根本救不了我!”
“我下獄二十天,天天啃餿饅頭,挨獄卒打,睡覺還讓老鼠咬腳趾頭。你呢,你人呢!”
“等著你來救,黃花菜都涼了…”
“什么花銀子把我撈出來,花銀子給我買棺材還差不多!”
一番話說的男人當場愣住,心疼和不可思議同時出現在臉上,
她從沒對項起說過重話,更不用說像潑婦一樣罵他,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男人又有向她靠近的趨勢,她兩步跨上前,在他詫異的目光中用力推向他胸膛,
“滾滾滾!不要再來見我了,我被秦老爺看上了,今后吃香喝辣,你不要妨礙我過好日子!”
“你!”男人面露痛苦之色,捏緊拳頭,露出的小臂青筋暴突,
阿沐故作憤怒,咬緊牙關不肯讓眼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