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出殯的隊伍在守城兵丁不耐煩的呵斥和盤查下緩緩通行。
棺材是薄皮白茬的便宜貨,孝子賢孫哭得有氣無力。
隊伍末尾,幾個遠房親戚抬著及幾副用草席裹著的尸體,散發著淡淡的腐臭味。
“晦氣!快滾快滾!”守城兵丁捂著鼻子,草草檢查了一下草席里冰涼僵硬的尸體,厭惡地揮手放行。
草席下,宋南鳶等人屏住呼吸,直到隊伍徹底遠離城門,進入城內偏僻的巷道,才被抬進一間掛著“陳記壽材”招牌的鋪子后院。
棺材鋪老板,一個面容平凡的中年漢子迅速關上了厚重的木門。
“宋東家,受驚了。在下是沈大人的影衛。”中年漢子抱拳行禮,“此地絕對安全。大人已知您平安入城,命屬下全力配合。”
……
太子府密室。
密室內燭火搖曳,氣氛壓抑。
沈聿珩風塵仆仆,眼底布滿血絲,正與同樣憔悴的太子周承曜以及幾名心腹密議。
“父皇情況如何?”太子聲音沙啞,臉上盡是憂慮的神色。
“陛下昏迷不醒,嘔血昏睡之癥愈發頻繁,太醫院束手無策,皆言……恐是邪風入體。”
一名心腹太醫低聲道,“瑞王以侍疾為名,將陛下移至西苑靜心殿,殿外由他帶來的凈軍把守,非他親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連皇后娘娘都被擋在殿外!”
“哼!侍疾?分明是軟禁!”另一名東宮屬官怒道,“瑞王殿下代理監國不過數日,便以整頓吏治為名,大肆撤換六部官員,安插親信!御史臺幾位耿直的老臣上疏勸諫,已被他尋了由頭下獄!錦衣衛衙門也被他派心腹協助坐鎮,紀同知也被架空了,我們的人處處受制!”
沈聿珩沉默地聽著,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擊,眼神深不見底。
紀同知是他的副手,想來錦衣衛也是情況不妙了。
影衛的消息已通過秘密渠道傳來,得知宋南鳶一行已安全入城藏匿,他懸著的心稍安一分。
但眼前的局面,比西南更加兇險萬倍。
瑞王周承瑾,已經亮出了他隱藏多年的獠牙,正一步步收緊絞索。
“殿下,”沈聿珩開口,聲音冰冷,
“當務之急,是設法確認陛下所中是否為曼陀羅之毒,并尋解藥。其次,必須拿到瑞王弒君謀逆的鐵證,否則,我們便是犯上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