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靈言卻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從他身后走出來,重新面對著對面眼眶通紅的男人,她需要一個答案。
一個只屬于她和她父親的答案。
“沒關系。”她對蕭慕搖了搖頭,目光里帶著一種他無法拒絕的堅持。蕭慕的眉頭緊鎖,他審視著李維剛那張寫滿絕望的臉,又看看靈言。
他終究還是妥協了。
“我就在門外。”他轉向李維剛,語氣冷硬,“五分鐘。”
門被輕輕帶上,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
靈言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出那個盤旋在心頭的問題。
撲通一聲。
李維剛毫無預兆地跪了下來,膝蓋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這個舉動徹底擊潰了靈言預設的所有防線。她預想過他的狡辯,他的懺悔,甚至他的無動于衷,唯獨沒有想過是這樣一種徹底的,毫無尊嚴的姿態。
“你這是干什么?!”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聲音都在發顫,“你起來!”
李維剛卻只是跪在那里,深深地垂著頭,花白的頭發對著她。
“對不起。”
他反復地,固執地重復著這三個字。
“對不起,靈言。”
李維剛的頭顱重重磕在地上,發出骨頭撞擊水泥的悶響。“我對不起你爸爸,對不起你們一家……”
他的肩膀劇烈地聳動,哭聲像是從胸腔里硬擠出來的,嘶啞、破敗,像一頭被捕獸夾夾住的野獸在做最后的哀鳴。
靈言死死咬著下唇,鐵銹味在口腔里彌漫開。
她胸口那堵由怨恨砌成的高墻,正在一寸寸地崩裂,露出底下更深的迷茫和荒蕪。她環顧著這個家徒四壁的房間,看著茶幾上那些治療心血管和神經衰弱的藥瓶。
一個問題,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為什么?”她的聲音很輕,像在問他,也像在問自己,“你為什么要那么做?是為了錢嗎?”
如果是為了錢,那錢呢?
李維剛的哭聲停了。
他抬起頭,那雙渾濁的眼睛里,是深不見底的痛苦和掙扎。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化作一抹慘笑,搖了搖頭。“沒有為什么。”
“不可能!”靈言的情緒終于失控,“你毀了我爸爸的一輩子,毀了我的家!你現在告訴我沒有為什么?李叔,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是我對不起他。”李維剛避開了她的質問,只是固執地重復,“我渾蛋,我不是人。”
“李叔。”她蹲在他的面前,與他同視“李叔,你告訴,到底是為了什么。你明明不是那樣的人,你告訴我,你有什么苦衷。”她痛苦的留下眼淚“李叔,你告訴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