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紊走過來,拈起一枚焦圈咬了口,“你喜歡這個吉他?”
溫念初抿了抿嘴:“很久之前喜歡?!?/p>
不是現在,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溫念初都要忘了。
周亦紊沒說話,倒是溫念初先說:“你怎么不問我他是誰?”
“他說他是你的朋友?!痹獠粍拥恼瞻崤彡诺幕貜?。
溫念初垂下眼,如實說:“是前男友,也是從小就照顧我的竹馬?!?/p>
看著這副樣子的溫念初,周亦紊仿佛又看到了五年前剛來澳洲的她。
白日是一絲不茍的科研家,晚上是在酒吧里瘋玩的主唱。
兩個極端。
還是周亦紊無意發現的,想來,當時的溫念初會這樣,應該就是因為裴昱了。
澳洲的那家華人酒吧開在胡同里。
胡同很窄,得把車停在外面,人方能通行。
磚紅色的墻根長著濕漉漉的苔蘚,穿著前衛的青年們三三兩兩地散布在胡同里,金屬飾品在他們的頭發和身體上折射著光。
穿過嘈雜聲和二手煙,好不容易才尋到被人群圍住的入口,瞧見門邊掛著一塊木頭板子。
身側的紅發女孩湊近看上面的演出信息,叼著煙嘟囔,“這什么主唱,怎么從來沒聽過”,轉頭吐著煙問同行的男生,“這樂隊牛逼么?”
踏入開滿燈卻不亮堂的室內,各路香水味令嗅覺系統差點紊亂,周亦紊下意識扇了扇臉前的空氣。
通往live區域的側墻上掛滿了曾在這里演出過的樂隊的照片,里面不乏一些小有名氣的樂隊,更多的是無人問津的小眾音樂人。
越過這面墻,到達演出區域,去吧臺買一杯無酒精的飲料。
從走進這家酒吧開始,已經有五六撥人來搭訕了。
周亦紊嘗試把臉板起來讓自己看著不好接近,卻發現這樣只會讓四周的目光更熱情如火,遂默默將衣領的扣子多系上兩顆。
樂隊站上臺,伴隨一陣獨奏的鼓聲,演出開場,觀眾們捧場地振臂歡呼。
猩紅幽藍的燈光將這里變成一場化學反應爆炸的音樂實驗。
舞臺很小,甚至有點臟,比高中校園歌手比賽的臺子都差遠了,前排的觀眾緊緊擠在一起,不夸張地說有幾個人快被擠上臺了。
周亦紊沒去擠前排,端著酒杯站在后面的扶梯區,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十五步之外的舞臺。
主唱的嗓音像一抹落日,一縷清風,輕柔溫潤地充盈了雙耳。
周亦紊盯著臺上的溫念初,不自覺揚起嘴角。
他第一次看到站在聚光燈下的溫念初,那些聚光燈遠比不上她身上散發出的光芒。
這么小的舞臺也配不上溫念初的才華。
到了副歌的高潮部分,周亦紊輕聲跟唱著,和其他觀眾一樣陶醉在音樂里。
這是不一樣的溫念初,是只有他知道的溫念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