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人群中那名叫小春子的太監(jiān)面無人色哆哆嗦嗦地跪著爬了出來,手中高高捧著一卷文稿。
“山長……這……這是殿下昨日丟棄的草稿,奴婢……奴婢撿來的……”
李子城目光一凝接過了那份文稿。
朱瞻壑死死地盯著朱瞻基:“李山長!諸位!你們看清楚了!我這位仁德寬厚的堂兄在他那份開倉放糧的策論之后親筆寫了什么!”
他幾乎是嘶吼了出來:“若有刁民趁機鬧事不服管束,當以雷霆手段鎮(zhèn)之,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轟!
整個講堂,徹底炸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利劍一般齊刷刷地刺向了朱瞻基!
前一刻還溫潤仁厚的皇長孫,下一刻,就變成了一個口蜜腹劍、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偽君子!這反差,太過巨大,太過震撼!
徐文等勛貴子弟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狂喜與鄙夷交織的神情。而王敬之等寒門學子,則是面色慘白,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失望與驚恐。
“你……你血口噴人!”朱瞻基臉上終于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情,指著朱瞻壑氣得渾身發(fā)抖。
“我血口噴人?”朱瞻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白紙黑字!你的筆跡!難道還有假不成?!你這般心性殘暴虛偽歹毒,如何配為我大明儲君!?”
誅心之言!
這已不是辯策,這是赤裸裸的政治攻擊!
就在這千夫所指,朱瞻基仿佛已陷入萬劫不復的絕境之時。
講臺之上,始終沉默的李子城,忽然輕輕地將那份“罪證”放在了桌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輕響。
聲音不大,卻瞬間讓整個講堂的喧囂都安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著面帶“慌亂”的朱瞻基,問出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問題。
“殿下,”李子城的聲音平靜如初,“你親赴城外流民安置點,與災民同處數日,難道……就只得了這‘開倉放糧’一個法子嗎?”
朱瞻基一愣。
滿堂學子也是一愣。
朱瞻壑臉上的得意笑容,也猛地一僵。
只見朱瞻基臉上的“慌亂”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從容與鎮(zhèn)定。他對著李子城,微微一笑。
這一笑,如春風化冰,讓王敬之等人瞬間醒悟!
“山長說的是。”朱瞻基的聲音,恢復了清朗,“開倉放糧,不過是解燃眉之急的權宜之計,治標不治本。學生才疏學淺,確另有一策,只是尚未思慮周全,不敢妄言。”
說著,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從寬大的袖袍之內,緩緩取出了另一份用錦繩系好的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