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頭乞丐作為當事人,更加忐忑:“那個,張大夫,這人說我會死?”
張云霄看了他一眼,繼續抹藥:“你死不了。”
人都說你是殺人名醫了,還死不了吶。
臉面倒是不疼了,只是火辣辣的,又好像有蟲子在爬,有些難受。
“你已經敷藥三遍了。”吳晟為了自己的臉面,不親身阻止,但理還是要辯的:“病人中毒已深,我猜他撐不到藥泥干透了。”
癩頭乞丐聽他這么說,已經哆嗦了:我,我真的要死了?
張云霄對于突然冒出的這人,打心底里不屑。
所謂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似乎得此評價的袁紹不過如此,但那畢竟是袁紹,三國梟雄之一。
更多的人是干不成大事,但見小利也照樣惜身。
若這人真不顧傳染非得過去,他倒還能高看他一眼,雖然醫術大概平平,至少還有些學醫初心。
但這人竟然退卻了。
他身為醫者,不可能不知道只需一劑固本培元的湯劑,就能防患于未然,
也不可能不知道,即便被癩瘡分泌物噴了一身,只要皮膚上沒有傷口,只需全身藥浴就能防治。
他知道。但在那一刻他的臉的價值超脫了人的性命。
這當然是人之常情,卻并非醫者的常情。
只是這些都是張云霄心中所想,不足為他人道。
“他死不了,我說的。”張云霄只是抹藥泥。
吳晟雖然退后了,但終歸不忍人在他面前死掉,表情急切:“你是誰的弟子,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這人,”他指著癩頭乞丐:
“滿頭癩瘡,癩瘡下傷口無數。你以劇毒入藥,又敷藥三次。毒性早已深入肌理,深入血脈。我勸你早些收手,現在給他想法解毒,
“要不然等毒入臟腑,就無藥可救了。”
“不會。”張云霄將藥泥抹完,稍等了一會兒:“毒只會深入肌理,不會入臟腑。”
“胡說八道。”吳晟反駁:“肌理下是血脈,血脈連同周身和內臟。毒一旦入血脈,侵入臟腑是早晚的事。”
張云霄等了半天,見癩頭乞丐腦門上不再冒煙,松了口氣:“那只要不讓入血脈不就行了?
“你難道沒看到,我用的是兩盆藥么?”
他這一提醒,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他的確是用了兩盆藥。
一盆是藥粉,據他所說是用十八種毒藥配制而成,
一盆是藥湯,卻是跟平常喝的藥沒什么區別,只是量特別大,足足有一盆。
他用藥湯和藥粉,才有他現在手上的藥泥。
“難道,那藥湯是解毒藥?”吳晟問,也是眾人心中的猜測。
“我一面用劇毒的藥粉,一面又解毒。我吃飽了撐的么?”張云霄看智障兒一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