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介入,平衡必然打破。
到時候,敗血癥、痢疾、急性腸胃炎說不得就都找上門來了。
不死是幸運。死掉也毫不意外。
如果不死,這是癩頭乞丐的幸運,也是他的幸運。
如果死掉,癩頭乞丐是死去萬事空。他就得背負把人治死的罵名。
張云霄不在乎罵名。
但罵名會轟走患者,進而讓他收入銳減,怕是到時候連伙計的工錢都開不出來。
居長安大不易,風(fēng)險太大。
而且,有個問題也是必須考慮的:
“你真的想治病么?真的想治好病么?”他問癩頭乞丐。
癩頭乞丐想治病么?
當(dāng)然想。乞丐也是有尊嚴(yán)的,誰也不想頂著滿頭滿臉的瘡疤活一輩子。
早些年他攢了些錢還去看大夫。
但那些大夫的眼神讓他無地自容,說話聽著如同嘲笑,開的藥掏空了他的積蓄,但臉還是那張臉。
一來二去的,他明白偌大的長安城只有冷漠,所謂名醫(yī)、神醫(yī)不過是一件招攬生意的名頭。
生意招攬下來了,名頭也就可以暫時放下了。
如果治好了,那是神醫(yī)的功勞。如果治不好那是你不遵醫(yī)囑,偷奸耍滑,懶惰懈怠!
沒錯,你聽這些詞用在乞丐身上可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從此,他對于這張臉,這個病早就沒有任何奢求了。
他現(xiàn)在甚至忘了自己以前的模樣。哼,記得又怎么樣呢?他不過是一個乞丐罷了。
“您這話說的,”癩頭乞丐露出焦黃的牙,口氣像是哥斯拉的吐息,富有攻擊性:
“我讓您瞧病,可不是就為了治病么?當(dāng)然是要治好病啊。”
他不敢治的。癩頭乞丐對自己情況再清楚不過,最多就只敢開些內(nèi)服的湯劑罷了。
但服藥沒用,就算是拿當(dāng)水喝,喝得腹痛難忍,喝得嘔吐,臉該是什么樣還是什么樣,不會有任何變化。
但他又不免有些奢望。
最近街頭巷尾的都說長安城里冒出來一神醫(yī),能把死人救活,還能給人胳膊上肉解毒,說的神乎其神。
這么神,消掉他這一腦袋癩瘡疤,應(yīng)該不算難吧?
“你要我治病。那好,我治,但不是現(xiàn)在。”張云霄笑說:“有件事我想你早已明白,但我還得親自跟你說一遍。”
長安城著名的癩頭乞丐來善益堂求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