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神的眸子更加陰沉,薄薄的唇里一個一個字的嘣了出來:“你問我為什么要殺田美紫?你有臉問我么?在問我這個問題之前,你怎么不問問田美紫為什么要殺害北宮?”
“你說什么?”洪僥仕不知怎么的一下子跳了起來,慘敗的面色急劇的變化著,連呼吸也急促如牛喘。
“你說田美紫殺了北宮?不,不可能,不可能,你說謊,你污……”他喊叫著,心臟承受不住壓力,急促的喘幾口氣又砰的坐了下去,一雙眼睛如死人般再無一絲神彩。
他不相信,他想說華榕在再說謊,可是,他自己的心卻動搖了,華榕,從不屑說謊!
施華榕一步向前,揚手,“啪啪”的甩人幾個耳光,滿眼痛楚:“這是我代北宮賞你的!你,該打!當年田美紫被提上來時,有意無意的接近我,我對她僅只點好感,原想當朋友也不錯,后來我和北宮卻因為幾件事對她的家庭背景產生懷疑,我想將計就計成全她對我的喜歡,把她弄得眼皮子底下來觀察一陣,誰知你情癡得很,大獻殷勤,田美紫最終選擇做你女朋友,然后你們閃婚。看在她跟你結婚的份上,我也漸漸打消懷疑,當她懷了你的孩子時,我也徹底放心,誰知,就因太放心,所以最終害北宮橫遭殘殺。”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田美紫的紫不是紫色的紫,是兒子女子的子,全名叫上衫田美子,日國陰陽師安倍家族的家臣,日國隱者。這些,是我在北宮遇害后查出來的。你知道我憑什么最終確定是她嗎?田美子殺害北宮后遺落了一只耳環在現場附近,就是你送給她的訂情信物翡翠耳環中的一只;”
“等我查出田美子的真實身份時,我才明白她當初會選擇你應該已知道我對她產生了懷疑,也因為那時她懷著洪馨月已有八個月,孩子無辜,我忍,等她生下孩子,看在你和孩子的份上,我不忍洪小閨女出生便沒了媽,直到洪馨月到八個月我才收拾她,因為不想讓洪小閨女背上有個間諜媽媽的罪名過一生,也不希望你被背著有個間諜老婆的名聲毀了前程,我自私的成全你和洪小閨女,讓田美子變成因公殉職。”
“田美子在知道我已經知道她真正是誰時,也親口承認她就是上衫田美子,幾次軍機泄秘也是她做的,因為我讓她生下洪馨月,讓她盡了當媽媽最初的職責,告訴了我她是如何被送進龍華,如何瞞天過海代替真正叫田美紫的人。她的死,我沒有親自動,允許她自殺。那時我并不知道她還對北宮的墓地做過手腳,如果知道,我會讓她生不如死,生生把她千刀萬剮!”
“洪僥仕,為你和洪小閨女我自私的對國家隱瞞真相我不后悔,但你,太教我失望了!八月,你把木偶咒放在我軍區大院的桂花樹上,我暗示提警你一回;十月,你與三條父子對我施攝魂術,我仍然暗示過你,也因你只針對我一個人,我仍然可以只當你鬼迷心竊,被權利迷花了眼,所以甘愿助紂為虐;卻沒想到這一次你們為引我來此,不惜拿軍機秘密當兒戲,拿軍警兄弟們當墊腳石,你們犧牲軍人,你們想踩著兄弟們的骨血來成就你們的權利,絕不可饒恕!洪僥仕,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永遠永遠不會原諒你!”
清冷的字句,一句一句的從唇齒間吐出,每個字比冰還冷,一滴淚自男人眼角滑出,潸然落下,滴地無聲。
心痛嗎?
當年查出害死北宮兇手的那一刻,他痛徹心菲,可再痛又能再怎樣?北宮,死了,再也活不了。
所以,他忍著錐心的痛,任田美子活著生產,任她給洪馨月母乳喂養,然后,執刑。
當小閨女告訴他木偶咒術要用血才能生效時,而且必須還要九九八十一天之內的血,他已經知道是誰做的,能拿到他鮮血的人只有赫多嘴,赫多嘴不會那么做,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內只有洪僥仕見到了他的血,是洪小閨女玩刀割破他的手指,那時即是洪僥仕收走了那把刀。
國慶假后中邪,小閨女以日月為鑒讓施法者現形,赫多嘴將拍到的圖片給他,天狼團查到三條父子,也查到洪僥仕曾跟三條父子接觸過。
那些,他可以不計較,只要是針對他個人的事,只要不傷害到國家安危,他可以放過他。
可現在,他的寬容反而讓他們膽子越來越大,膽大到竟然視軍人的命為草芥,這,絕不能容忍,他會讓那些人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俊美清冷的男人,最后一字落地,伸手,拔刀,將扎大腿上的刀拔出,不顧涌動的血,向前,“噗”的刺進洪大校的肩膀。
那一刀,穿肩而過,刀尖透背而出。
“洪僥仕,你沒有資格自殺,你也不配自殺,你留著你的命向被你們害死的兄弟們贖罪,你如果死了,我也不會收養洪馨月。”
施華榕退后,伸足劃地,在雪地上畫出一條長痕,轉身走向那被射殺的狙擊者。
割袍斷義,劃地絕交。
從此,曾經情份斷絕。
從此,友盡。
從此,各自珍重。
洪僥仕呆呆的聽著,沒有一點反應,當煞星最后一段話穿透耳膜,他怔怔的低頭,看到一條腳劃過雪面,看著那雙黑色高幫靴子的主人利索的轉身走開,呆滯的目光朝上移,嘴嚅動了一下,“哇”的吐出一口紅血。
他緩緩向后倒去,死氣沉沉的眼睛望著天空,倒地,刀尖沒入雪,眼皮沉沉的合上。
聽到響聲,冷面神沒有回頭,走到一個雪堆后,解下背包,從包里找到裝藥品的袋子,拿出一瓶白藥和一塊紗布,迎著寒風,褪下褲子飛快的給自己上藥,包扎傷口。
血原本已快止住,灑了藥,包扎完比整好衣褲,背著包走到被槍殺的狙擊手身邊,將人全身上下搜索遍,拿走該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