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定北侯府。
壽宴正盛,熱鬧喧天。
剛走進去,慕卿月就聽到前廳傳出的歡聲笑語。
她走上前,擠出微笑開口。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
她屈膝行了個禮,又將賀禮遞給慕母:“愿母親,安康永駐,福壽延綿。”
其樂融融的氛圍瞬間冷凝。
慕父臉色冷沉:“你這不孝女還有臉回來!怎么不接著裝病裝死,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慕母也一臉失望道:“月兒,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慕卿月張了張嘴,好幾次想解釋,卻又不知怎么說死而復生的荒唐經歷。
她其實,真的死了……
這時,慕雪瀾走上前,挽住慕父慕母的胳膊,溫柔出聲:“妹妹既已回來,便是喜事。今日生辰,別說不好的事。”
接著,又轉頭看向蕭瑾瑜:“瑾瑜,你來幫我一起給母親切福壽糕可好?”
“好。”蕭瑾瑜眉眼柔和應了聲,就走了過去。
慕父慕母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的親生父母,本該與她舉案齊眉的夫君,此刻卻與慕雪瀾言笑晏晏。
而她才是最多余的一個。
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去。
慕卿月沒去打擾這‘一家人’的溫馨,將賀禮遞給一旁丫鬟,就回了自己舊時的閨房。
房間里,還存著少女時的氣息。
墻上那幅畫,是她十歲生辰,慕父請畫師,給他們一家三口畫的。
那時,慕雪瀾還沒來侯府。
畫上的她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慕父慕母眼里也滿是驕傲和寵溺。
慕卿月看了許久,眼眶逐漸濕潤。
許久,她深吸一口氣,翻出一個空箱子,準備將這些自己的塵緣之物全部都收了起來。
一收才發現,關于蕭瑾瑜的東西就占據了大半。
她送給蕭瑾瑜可全都被他退回的禮品,有八十八份。
她寫給蕭瑾瑜一封都沒拆開過的信,有九十九封。
還有,為他扎破了十個手指才繡好的荷包、費盡周折為他尋的夜光琉璃盞、在吐谷渾王庭苦等十日換來的九曲胡琴……
每一件,恍若都像是在告訴慕卿月,當初的自己有多用力去愛蕭瑾瑜。
冰涼的心像是被沸水燙了下,又疼又麻。